“……”猜中了。
“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也可以临时修书一封让风谣发来。”
“……好。”
“剩下的明天再说。”
说完,殷封阑像是力量耗尽,从靠枕上滑了下去,平躺着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
何鹭晚确定他不是清醒的状态,没有思考和决定的能力,于是撩开帘子叫了一名侍从去把年亥请过来。
不过年亥似乎还在捣鼓他的药材,并没有立刻往这边来。
直到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军队沿着主路在草地上安营扎寨、开始歇息,年亥才端着个药碗自己跑进来。
“阑王的情况怎么样?”
何鹭晚答:“中间醒过来一次,还说了不少话。”
“你声音怎么又……”年亥满脸怪异,但又觉得这不是重点:“他说了多少话?”
“嗯……够我琢磨两三天的话?”
年亥遂满脸复杂,用神情告诉何鹭晚他无法理解这个比喻。
何鹭晚轻咳了一下,换回伪声道:“他尽可能简短地跟我讲了讲平陵城、卓赋山庄和酒谈会的事情,还跟我说要记得定期汇报我的进度。”
年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还好。有精力说这么多话,意识也比较清楚,阑王的底子还是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凑近去给殷封阑诊脉,又故技重施地喂他喝了一碗药下去。
何鹭晚问:“他这样不吃东西没问题吗?”
年亥说:“有问题,不过得等他再醒过来了。行军途中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他,我去叫人准备点稀粥,他能吃就让他嚼一点干粮,吃不下就让他喝点粥吧。”
“好。”何鹭晚看着年亥也有点精神颓萎,关心道:“淮章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你今天忙活了一天,接下来还要照顾殷封阑一路,太疲劳小心把自己累垮。”
年亥一愣,似乎是不适应这样的关心。
他端着空碗挎着箱子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你别顶着张男人的脸说这种话,太刺激了!”
何鹭晚被年亥的反应逗笑了,不知是不是出了上京城让她心情大好,她开怀笑了好久,笑到有些脱力才停下来。
她闭上眼,靠着软垫休息,欢快地哼起了属于节日的小调。
……
又是四天过去,路上颠簸的日子非常无趣,赶路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白天走、晚上歇。
水和干粮是白天果腹用的,晚上安营落定了才能煮点稀粥养养胃。
这一路何鹭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如果不是水没少喝,只怕苏朵就要急得哭出来了。
殷封阑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何鹭晚和年亥轮班照顾,他一身伤口倒是有显著的愈合,可是烧始终退不下来。
何鹭晚担心过殷封阑这样持续下去会不会出事,年亥说最危险的关头还没有到。
等第五天晚上上过药之后,最后一次激发出药效,殷封阑的体温会再度上升。
这次如果降不下来,才是他们要担心的时候。
何鹭晚的心一直悬着,这两天轮到她休息的时候也难以平静。
何况殷封阑并不是个老实养病的家伙。
尽管年亥再三叮嘱,就算殷封阑途中意识清醒,想要说点什么,也尽量把他的嘴堵住,让他少费心神,专心修养。
可是何鹭晚轮值的时候,总能碰上殷封阑睁眼。
他们大眼瞪小眼,瞪来瞪去还是要说话。
不让殷封阑说他想说的话,他就会问一些何鹭晚不想说的话。
何鹭晚确信,殷封阑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并且做出合理怀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以前不去怀疑,现在开始追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这眼看着就能天高任她飞了,这个关头搪塞不过去的话有点太丢人。
何鹭晚不想跟一个病患勾心斗角,就只能顺着他,听他把想说的说完。
至于年亥提供的堵嘴方案……
开玩笑,她要真敢找块儿布把阑王的嘴塞上,外面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来把她砍了。
这四天的时间里,殷封阑断断续续跟她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都是他这些年整理出来的情报。
虽然受累于他自身的精力不济,但殷封阑把最重要最关键的信息都讲给了何鹭晚听。
几个被殷封阑重点提到的势力都是做什么的、立场如何,她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对于如何达成伏升所期望的事,何鹭晚也有了眉目,一个大致的计划在她脑中开始构筑。
今天殷封阑昏睡之前,又跟她强调了一次时间,两年之后无论进展到了哪一步,他们都要回京。
殷封阑要她回京之前先到边境去找他,他们一起出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究竟什么时候汇合,殷封阑说等他书信通知。
何鹭晚甚至没有再议的机会,他就闭眼睡过去了。
而今晚也正是年亥嘴里的第五天晚上,殷封阑能不能顺利痊愈,就看今晚上药之后了。
何鹭晚看着书啃了两口行军干粮,年亥托着一碗药膏进来了。
“准备好了?”他问。
“你呢?”何鹭晚反问。
年亥咬咬牙道:“赌上本公子的招牌,阑王我势必要医好。”
何鹭晚微笑道:“我相信你。”
上药的过程两人配合得已经很熟练了,扶殷封阑重新躺下的那一刻,何鹭晚和年亥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两人都不是能忍受长时间沉默的类型,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开始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