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花海,可是连上古怨灵都鲜少涉及的领地,这里虽然没有妖魔鬼怪,可是一行几人已经感到了不安。
走着走着,就起了稀薄的白雾,远方朦胧一片,地上的红花也有些看不清楚了。
“前方就是寒潭。”什么人的说话声有些飘忽不定。
“都去照一照,看看自己的心魔!”
自认为没什么罪孽的红衣少年小跑了起来,前方有一片反光的水面,想来就是那所谓的寒潭了。远远地还看到水面上飘着大片寒气。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这才发现大家都不见了!
“二师兄?门主?……大家呢?”
他往前跑出去一段路,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经历过不少历练的少年,对这突如其来的现象并没有多慌张。稳了稳心神,就朝寒潭走去了。
寒潭就是一片干净的水潭,若不知道它的用处,端木昱儿真想尝一尝这清澈的水,应该有点甜。
他来到岸边,站稳了,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看见了水面上清晰的倒影,红衣白发,只是脸色有些看不清。
会有什么发生呢?
每个人在即将到达寒潭的时候,都发现周围的人不见了,这片花海里,只剩下自己一个。
白雾蒙蒙,寒潭如镜。水面上一丝波纹都没有。
肖楚心呆呆地站着,望着,迟迟没有走上前去。
这位蜀山天门的大师兄,是菩姆上仙的小儿子,本可以在昆仑台修炼,问鼎仙道指日可待。却甘愿跑去天门当守门人,默默地为人间净土贡献一份力量。
如此舍己为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这片寒潭面前,为何望而却步了呢?
他似乎能预料到将会看见什么?会是他心中的魔鬼吗?
与他同样没有上去照一照的还有梵沧海,天门新的亲传弟子。他看了看那片寒潭,直接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又停下了脚步。
自言自语道:“什么邪魔外道,一片水潭就能照出罪孽?照出心魔?真是可笑!”他压根就不相信。
“不知道昱儿会看到什么?”比起自己的他更想看到端木昱儿的。
可这位少年今天都没有理他,似乎有意避着他,他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上去纠缠。
少年为了跟他划清界限,还要他以“端木公子”相称,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梵沧海心烦意乱,烦闷地朝寒潭走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越走近寒潭,他的双脚越发沉重,可他偏偏不信邪,干脆大踏步向前。
那双脚就像被两双无形的手给缠住了!
“什么妖魔鬼怪,赶紧出来给我劈上两剑!”他抽出了长剑。
蓝意雪出奇的平静,她往日面若冰霜,今日也面若冰霜,她透过水面看到了一个人。
她恨之透顶的父亲!
而梁咏怀头很疼啊,他想起几岁时候杀死的那只猫,被他剥皮挂在村东头吓唬过路的小孩。
那猫血淋漓的身体,死不瞑目的双眼,经常在夜里吓得他醒过来四处寻找怀抱。既然如此害怕,为何还要作恶呢?
那是少年的反抗,在面对欺负时候唯一能做的反抗,他不敢打人,但猫他还是敢打的。
当时再如何逞强,都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只有自己知道。不,后来,师尊知道了。
他隐约记得,有一段时日,他在他身旁安然地度过了每一个黑夜。那只血淋漓的猫,并不敢绕过大仙师扑向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现如今,过去数十年了,他除了面容仍旧稚嫩,心境早已改变,能够坦然地看待那只猫。为它念经超度,助它脱离畜生道。渐渐的,它没那么频繁出现在梦里了。
可他今日还是觉得,它是他最大的罪孽!
这个寒潭理应出现它的影子,它那血淋漓的猫身体也许正趴在自己的背上,森然的盯着自己。时刻盯着自己!
它跟了多少年?他背负了多少年?
可他看到的并非一只猫,而是一个血淋漓的人!
应该是血淋漓的猫呀,为何变成了一个人?难不成是猫幻化成人了吗?
“子意……”
趴在肖楚心肩膀上的是一个灼烧得体无完肤的男子,那脆弱的的身体时不时掉下火屑,他脆弱的声线隐隐钻入肖楚心的耳朵里:“好疼……好疼……楚心,我好疼呀……”
“子意……”肖楚心已经满脸泪水,他不敢回头去看他,但感觉到了他的重量,还有灼烧的热度。
尤子意,他在上古怨灵的牢笼里,日夜被炼火炙烤,生不如死。
本来该死的那个人是他肖楚心。
“师尊,让我去吧,用我换二师兄的命。”
“子意这一世是来报恩的,二师兄请不要自责。”
师尊为何要答应他呢!肖楚心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要背负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愧疚,同样是生不如死。
尤子意本是一条小龙,被烧得无法维持原形,渐渐地露出了长长的龙体,龙体上也立刻着火了,只有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依稀辨得他是尤子意。肖楚心哇一声就哭了,他跪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哭。
“你是谁?”
梁咏怀吓坏了,这趴在背上的人呀,浑身无力,手脚松散的耷拉着,全身筋脉已被人打断。浑身血淋漓的。一张俊俏的小脸哭成了泪人。
“呜呜,三师兄,你终于来看眠眠了?”
“眠眠?”梁咏怀忽然觉得脑袋很疼,有个名字像锥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