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见项伯到现在仍然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笑了。
“好了,项公子,人都让你给杀了,咋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你的气性可真不小。”
说完,递给项伯一杯冰糖梨汁,项伯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他以为只有李鹤敢杀人,没想到老子也敢吧,李鹤杀的只是个奴才,老子杀的可是主子。”
李鹤一听,哭笑不得,杀人这种事情还有这么比的吗?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李鹤问道。
“我没回家,直接奔你这儿来了。寿郢我是待不住了,我得走。我和你上回杀人不一样,田大人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就宠上了天,这回让我给杀了,还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就算念在我父亲,不让我一命抵一命,但把牢底坐穿那还算是轻的。我不能坐牢,一想起那种日子,还不如死了。”
“你准备上哪?”李鹤又问道。
“我有个朋友,是齐国的盐商,早就让我去,我一直没答应,他现在人在韩国,离这儿不远,我投奔他去。”
“可靠吗?”李鹤又问。
“非常可靠!那是个有狭义之心的人,他的命都是我救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天一亮我就走不掉了。”
李鹤又问道:“城门关了,你怎么出的去?”
项伯一笑:“你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了?”
李鹤一想,也是,堂堂大将军的公子,守门的军士、军官谁不认识?谁还不赶着劲地往上贴?
李鹤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去前面账房给你拿点钱,你就走吧,”
项伯说道:“别拿太多,够我路上吃饭就行,韩国离这,骑马也就十来天的路程。”
李鹤没理他,起身去了前院,不一会,闪身进来,递了个鲨鱼皮袋给项伯。
“这里面有三百金,应当够你跑到韩国了。另外,待会你走时,骑我的马,我的马脚力健,刚才我看了一下你拴在府门口的马,可能跑不到韩国就要废了。”
项伯接过皮袋,拱了拱手,没说话。
转过头,项伯看见项智赠给李鹤的那柄短剑,赫然躺在竹枕旁边,烛光的暗影里,闪着幽幽的光。
项伯出身军人之家,对兵器绝不外行,青铜剑鞘能发出这样的光彩,必是主人剑不离身,而且经常用手磨挲的结果。
看到这柄短剑,项伯心生感慨,说道:“鹤公子知否?项智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听说了。”李鹤答道。
项伯抬头,看了看李鹤,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父亲锻造此剑,分为雌雄两柄。工匠说,只有雌雄合璧,方能发挥最大的杀敌威力。呵呵,我们兄妹二人也没有机会上阵杀敌,所以也就没能检验真假,你这一柄,是雌剑,雄剑还在小妹手里。”
“小妹当年得到双剑,欣喜不已,曾经开玩笑说,雌剑她会一直留给自己,伴随一生,剑在人在。而雄剑,则会赠给自己未来的郎君。”
“没想到啊,世事变幻莫测,机缘巧合,这雌剑竟然到了你的手里,而雄剑,却要伴随着小妹,走进王府的深宅大院了。”
项伯唏嘘感叹不已,李鹤心里也是一阵阵莫名的感伤。
是啊,大家仿佛都还没有准备好,却已经要手忙脚乱地迎接成长的烦恼了。
世事变幻,果真神鬼难测!
至于前路漫漫,该如何往下走,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芸芸众生,蝼蚁一般活在这滚滚红尘,只能各安天命,且行且珍惜。
项伯深深吸了口气,迅速稳定了情绪。即将亡命天涯,任何的忧思和不舍,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鹤公子,我要走了,今晚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你多保重!”
“临别之际,有一事相托,将来无论哪一天,倘若宫中生变,万望不惜代价,护住小妹安全,项伯必铭感五内,余生若还有见面机会,项伯必报公子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