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夜对于自家不靠谱的娘亲,心中充满了置疑,但是他仍听话地去做了。
站在水坑边,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身上、脚下,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脸上、发髻和耳侧。
就在木槿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直站在水坑边观察自己的赵夜,终于明白了自己娘亲的意思。
“啊啊啊,娘亲我懂了,脸上涂得脏脏的,身上手上还有脚上却很干净,别人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我在乔装啊。”
赵夜尖声大叫着,欢快地往木槿身边跑,那带着惊喜的声音,不但把树上的一干鸟兽惊跑,而且也把地上将要会周公的木槿给惊得一拘灵。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终于找到自家娘亲让自己把全身上下都弄脏的原因,赵夜还没有来得及用看高人的眼神看自己的娘亲,就被她那一顿不靠谱的三联问给噎了个无声。
将自己的小胖手抚在额前,赵夜也做出了之前木槿的扶额动作:“娘亲,别闹,咱们现在是在逃跑的路上。”
精神过来的木槿,听到赵夜那人小鬼大的语气,不由得连连浅笑:“哟哟,我们家的夜儿这是长大了么?不是刚刚三岁的小孩子了?开始教育娘亲了么?”
知道自家娘亲是用抓住了自己刚才话中的小辫子,用他自己的话来揶揄他,可赵夜又无可奈何,只能忍受着木槿一遍又一遍的灵魂拷问。
“不说话?”木槿见自己问什么,赵夜都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不回答,玩心一扫而空,“没意思的小老头儿,长大以后,会不会像你那渣男爹爹一样,无情地抛弃娘亲?”
“大人的事情,不要把我这个小孩子拉扯进来。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保持看客心态,请不要再问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了。”
“哟,哟?看客心态?真的假的?”木槿太知道赵夜了,小小的脑壳里装着大大的阴谋,“恒王府到咱们现在走的这条去往京城的官道,就算是他恒王的兵卒再不济,三个时辰了,也应该追上了吧?”
刚才被木槿将了一军,赵夜此刻小脸正紧绷着寻找木槿话语里的漏洞。
没成想,他竟然听到木槿如此发问,赵夜的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好半天都没有动。
木槿就像是没有看见赵夜的反应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刚才你在前面跑得欢,见到大树就刻上个到此一游的标记,太醒目了,娘亲就是心再大,也是看得到的。”
“……”我刻在树上的是暗号,才不是到此一游。
赵夜心里面认真地反驳木槿,他的脸上却面无表情,就好像木槿说的那个在树上“乱刻乱画”的小孩儿不是他似的。
“不过没关系,娘亲每一个都帮你擦干净了。”
听到木槿说到这句,赵夜仍然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他根本就不介意木槿会擦掉。当时他做记号,也不过是想让他爹爹找到自己和自己娘亲的时候不走弯路而已。
“哦,对了。”木槿说着,对着自己的脑门拍了又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情似的,“差点忘了!娘亲担心你的记号没了,那些个需要凭着记号找咱们的人再找不见咱们,我顺手就把咱们去京城的打算刻在了一棵看着顺眼的树上。”
定定站在原地的赵夜,似又遭受了一道惊雷,外酥里嫩地看着木槿:“娘亲,其实咱们不是要去京城的吧?”
“当然要去京城了,那可是咱们最后一站的终极目的地。”
赵夜闻言,不由得多看了木槿几眼,他总觉得自己娘亲这话里另外藏了玄机。
“行了,快赶路吧,咱们还得去找你春草姨呢。”看着自家孩儿受挫的模样,木槿宠爱地笑着,轻柔他的发丝,“小孩子家家,别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挫败的不得了,以后日子还长呢。”
任由木槿将他的头发揉来揉去,赵夜仍保持着遭雷劈似的模样,唯有眼中灵动的光晕,让木槿知道这孩子已经好多了。
“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够到目的地了,等找到你春草姨,我会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她去哪儿了。”
然而,木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才抬起一只脚的赵夜,又把脚放了回去。
“娘亲,咱们还是有话当场说比较好,不然夜儿心里面有疙瘩,别说走路不痛快了,睡觉吃饭都不痛快。夜儿可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饭不好,睡觉也不好,那可是会变成小矮子的。娘亲,你忍心夜儿变成小矮子么?”
一直以来,木槿都是家里面除了张春草之外,最能说的那一个,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家话少的儿子也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
木槿佯装欣慰的点点头,狠狠地压住内心之中抓狂的情绪:“以娘亲对你春草姨的了解,她应该以为我在边城过不下去,于是收拾了包袱回了我自己土生土长的村子里。”
娘亲土生土长的村子?
赵夜在心里默默地夸了木槿一句“姜还是老的辣”,随后两眼冒光地看着木槿,激动地问道:“那是娘亲真正的家吗?有没有姥姥姥爷在等着我?”
“呃……应该没有。”由于当日王家大哥的那一句话,木槿也不太确定,原主是真的父母双亡了,还是因为获罪而不能够同她在一起。
“娘亲,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应该没有,到底是有没有啊?”
木槿把赵夜的话听完,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上下打量他,笑道:“有进步啊,知道转移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