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在客栈里驻足停留。
弗陵下了车后便被那尤少给请上了席。
人家既已下车相邀,弗陵也没有扭捏婉拒的道理。
郭善嫦先去安置购来的马队,却无意间偷听到尤修武身边的人在准备呈送给少主席面的酒菜以及在给车夫的伙食中下了药。
她并没有当场挑明,不动声色地将所有酒菜给倒掉,让厨房重备了一份完全一模一样的。
等到一切安排妥帖后才紧赶慢赶去后边的席面,担心少主会出事,哪知道两人竟是把酒言欢,相逢恨晚。
“尤少,容我敬你一杯,方能表达对你的敬意。”
弗陵满饮一杯后,倒置着酒盏。
尤少挑眉惊叹:“好酒量,可你要知道,这酒对姑娘家来说,后劲可大。”
话语中真真切切地是对她醉酒的担心。
弗陵摆摆手:“这酒真不错,哪里的酒,我之前竟没喝过。”
“我自家酿的酒,你要喜欢,我送你几盅。”
说罢,尤少便挥手让下人进前来:“来人,把今朝醉给我都拿上来。”
弗陵摸了摸通红的粉腮,眼底浸润的全是醉醺醺的酒意,低声笑了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郭善嫦挨着她肩膀坐下来时忽听这么一句话,嘴角抽了抽,亏她先前还一直担心少主会出事,哪知道是这酒瘾给犯了。
她嗜酒是近年来才会的事情,原是挨不过那些仗着年纪的前辈总是冷嘲热讽,借故打击她女子出身,出门行商就是抛头露面。
更有甚至,提出若有合作做生意并不是难事,不过却硬是要她喝酒,硬是要让她吃肉,硬是要看她打破所有的清规戒律才满足自己心底恶欲。
然即便是再如何阴阳怪气的话她始终没有改变过她的初衷。
她喝酒又如何,酒肉穿肠过又如何,心中若是有道,就不必执泥于持戒,修行这些外相。
说她女子行商不妥,那她便更要以女装出行,说她道士就该焚香沐浴,远离红尘,那她就偏偏要打破别人的认知,大胆恣意地去做那些迂腐古板的人所不能容忍的事。
从未惧怕,无惧前行。
郭善嫦想起这一年多来,时间虽短,但她们的变化早已不复如此,就只是这嗜酒的德行,一日千里。
“去拿我的浆果来。”
郭善嫦意识被打断,却见肩头倚来她昏昏沉沉的脑袋。
弗陵半睁着眼:“尤少爷送我酒,你去把我最喜欢吃的那浆果拿来。”她在“最喜欢”那三个字上尤其加重了语气。
郭善嫦顿了一瞬,随后扶着她坐稳,于她耳畔轻轻地说了自己意外发现的阴谋,方才起身去寻她口中所说的浆果。
见他望着郭善嫦的背影,弗陵撑着腮,也循着尤少的目光逡巡一眼过去,笑意更深了几分。
“尤少爷,虽说礼轻情意重,但你也别小瞧了我这浆果,那是我自己精心栽培的。”
听她这样说,尤少自然也起了兴致:“什么浆果值得你这番费心?”
弗陵胡说八道道:“我去年秋天得了一些种子自己种的,是一种紫色的果实,一颗不过就葡萄那样大,味道吃起来像是甜杏,吃一颗就有醉意,但我起名废,不知道叫什么,就一直浆果浆果地喊。”
待郭善嫦取了浆果后回来,弗陵托着腮朝她挥了挥。
“先拿过去让尤少品品,想来尤少即便多年在外游历,肯定没吃过这些。”
郭善嫦将果子放在尤少席上,通体晶莹剔透,紫红色,葡萄状,如同水晶,又像宝石。
尤少捏了一颗,看了眼对方,疑惑地说了句:“确实不曾见过。”
“别瞧它样子普通,但吃一颗真会醉。”弗陵修长白皙的骨结捏着一颗紫红色的浆果往嘴里送。
尤少见她吃了一颗浆果后,那淡粉色的唇上便染上了深红的色泽,上唇含着下唇,舌尖探出,轻轻地舔走所有浆汁。
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或许都无法诠释自己见到的惊艳。
尤少咬了一口,目光瞬间落到那浆果身上,身子直直地绷紧,竟是站起身来。
“这果子......”
他咬了一口,欣喜若狂地说:“汁甜肉脆,甜爽可口,这酸中带甜,过后又有几分余韵起来,真的有喝了酒后的几分味道,这若是酿成酒,怕又得是一传世佳酿。”
弗陵笑了,“尤少爷真是会看商机,我就只想着藏起来自己吃。”
说罢看向郭善嫦:“阿嫦,你去把果子给尤少爷的人都分一分,见者有份。”
······
很多人总是小瞧了那看似小巧玲珑的浆果的后劲,以至于后来昏昏欲睡了,任人摆布都不得而知。
就连他手底下那群嘴巴没有个把关的护卫,竟是一个接连一个倒地不起。
真是太好骗了,她如是想。
很多时候,她们蒲柳之姿的身份反倒是给她们带来了不少好处,更甚至还靠着一张单纯无害的脸走遍全天下。
郭善嫦命人将那位阔少手底下的一众人给捆绑起来,那位尤少则是单独被锁在一个房里,蒙住了口和耳。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忙着去看同时也醉生梦死的自家少主。
“看看你这都醉糊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是招财在野外到的这么些个浆果,只吃了一颗就烂醉如泥,浆果本就后劲足,初品时没能辩得出来,但从没有人挨得过第三颗,但他这第二颗就醉下了,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