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弗陵一直将徐七当成自己的保命符。
但凡自己遇到危险总能第一时间,总能第一时间出现游刃有余地将其解决。
可很长时间以来忽略了对方竟有祛邪运的效用。
若不然也不会在刚刚出门就被从天而降的冷水盆砸到了脑门。
走两步便踩着了不期而遇的狗屎。
去檀老头院落的路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昆虫无一不往她身上飞。
若不是她跑得够快甩开那条眼镜蛇,现在根本就爬不到老爷子门前。
弗陵认为,这一定是跟徐七忽然不在身边有关。
若不然,若不然也不会让檀沐嘉那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有可乘之机。
“没有那男人保护着你,你什么也不是。”看她被蛇吓得抱头鼠窜的鬼模样,檀沐嘉躲在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背后,捧腹大笑。
弗陵一忍再忍,还不都是看在对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
可自己的隐忍退让换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应?
她故意跑到花圃中,抹过草地里的黄泥往裙子上一抹,又抓起掉落地上的树枝,用力地将裙摆扯破,晃到那条死蛇面前,眼底略带几分嫌弃地用树根挑起,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踢到老爷子庭院前。
这件事很快地便在老爷子面前有了奏效,即便檀沐嘉死活说是弗陵在用苦肉计。
可他沿途卖弄的那些小把戏,证据确凿,根本就没有翻身余地。
为了让这臭小子引以为戒,这次是老爷子是决心将人关在柴房里,一日不开学他便一日不放行。
弗陵心底的气勉勉强强消失了三分之一。
另外的三分之二,无非是因为徐七忽然不见了,自己所倚仗的安全感也消失殆尽。
老爷子与她说话时,总见她昏昏欲睡,忍不住抬起拐杖打向她手背。
“要我说几次你才听得懂,整天打瞌睡,现在是真不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放在心上?”
夜里睡不着,白天肯定没精神。
弗陵打着哈欠,惺忪睡眼还朦朦胧胧地睁着,懒懒地抻了抻腰。
“您说到……到哪里了?”
“昨天我跟徐家那老头通过电话了,这件事他们徐家,温家确实是有错在先。”
温家外祖姓徐,当初和老爷子定下这桩不着调婚事的也是这姓徐的老头。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连外孙的婚事都想掺手。
“所以这桩不着调的婚事就能从此一拍两散了?”弗陵乐观地想。
檀老头:“所以徐家打算换亲,更准确的来说是,换人。”
弗陵眨眨眼,倍感疑惑。
老头子说:“既然温书品行不端,那温家,又或者徐家总有其他合适的青年才俊。”
缓了好半晌,才将老头子这话的意思消化了下来。
“换另外一个人结婚,这事怎么被你说成鱼塘换水一样容易?”弗陵扯嘴在笑,总觉得自己在说什么玩笑话。
这老头,荒废她还顾忌着爷孙间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感情,可到头来被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爷爷已经跟徐家那老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会邀请你过去他家玩玩,你看上谁只要偷偷告诉他即可。”老头一脸贼兮兮的眼神望向她去。
弗陵但觉好笑:“你怎么确定,我看上的能看得上我?”
老头子抚了抚她发顶,欣慰地说:“咱小晚长得这么漂亮懂事又听话,又是咱檀家最有希望的孩子,谁不喜欢。”
说谎也不打草稿,这谬赞听得当事人心底都虚。
弗陵:“我大学没毕业。”
老头子语气一噎:“看人不能关看文凭,还要看她做事的能力,何况你不是不聪明,是你爱玩这才荒废了学业,要是你当初没被你爸给送出国外,在国内要是还读不好书,看我不打死你。”
他现在已经决定,等过完这个年,小晚的学业也该重新回到自己轨道。
弗陵语气慵懒地打着哈欠:“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团糟,要不然也不会亲手将情敌送到未婚夫床上。”
“......”
可无论自己再如何软磨硬泡,老爷子意已决,弗陵挨不过对方八年抗战的决心和毅力。
弗陵无奈妥协,无力再同他辩解,似乎很多时候,她生性懒惰,懒于去争辩,懒于去应付,随遇而安,什么都无所谓。
夜里,忽然收到温书的电话,说是去果园见他一面。
他们间是有留联系方式的,当时是老爷子自作主张地将手机号给了对方。
弗陵还为此恼他的胡作非为,可他倒是一所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你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要你手机号又怎么了?
没什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对上他就没有不妥协的时候。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讲?”
“当面说会比较清楚,你爷爷不让我进你家门,我是从后山绕到果园,这里的铁栅栏已经关了,我进不去,你最好是亲自过来一趟。”
电话挂断。
弗陵心底纠结着,该不会是因为退婚的事恼羞成怒,要把自己引诱到后山杀了,再随便挖了坑把自己给埋掉算了。
可她就算在这里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心底说不好奇他到底要讲什么事才奇怪。
索性去了趟果园,果不其然他正在铁栅栏外。
这种见面方式还是蛮奇怪的,他爬上铁栅栏,想要从三米多高的地方爬过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将门开开。”
“抱歉,没钥匙。”弗陵无奈地耸了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