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到遗产公证处后,和自己约定好的黄律师见了面,之前在电话里就已协商过后,他将文件全部拟定好后,弗陵便将自己名下所有继承得来的遗产全部移到余襄南名下。
其中也包括姚向晚给自己的所谓赔偿。
这样做的原因她不是没有考量的,家里那群妖魔鬼怪太多,她不愿给,也不想给。
与其将来把所有的时间都落在跟人打官司上,还不如现在就转移财产,而且她时日有限,没闲工夫跟那群吸血的殂耗。
余襄南明显是刚下了长途车后有些浑浑噩噩,但又看着她立下的遗嘱,许久都没晃过神来。
但在看到他已经落下名字的文件,盯紧他手中的笔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弗陵点点头,将文件推给了他手边,“知道,其实不止这些,昨天我才敢买了大额保险,只要我死后,受益人是你。”
说到此,弗陵叹了一口气,“我把姚向晚给我的所有钱都投进去了,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等下坐车的车费,就劳烦你施舍点。”
“你不是很财迷吗?”余襄南低头逡着手边的文件。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以为自己能坐收渔翁之利。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签。”
弗陵催促着他,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微抿着唇角说。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我要是有点钱,还不得被外头那些人给鲸吞蚕食了。但我就算死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这些年我那父亲已经给他们荀家多少补偿了,真以为人傻钱就多,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可这是我爷爷奶奶给我的,我不偷不抢,合法继承,为什么还要落他们的口舌?”
余襄南反问:“律师都请好了,为什么不打官司?”
弗陵眼底闪过一丝凶狠,又瞪着余襄南,硬是恶狠狠地将笔塞到他手里:“还愣着做什么,你要是感谢我,可以先把名字给我签下去再说。”
余襄南不动,看向弗陵,“让我再想想。”
弗陵就纳闷了,“你能想什么,难道我和黄律师还会骗你不成?”
余襄南将笔紧地攥在手中,“那为什么要给我?所有的受益人都是我,而你......”
弗陵发誓,“我没欠过一分债,你放心,而且这份遗嘱是在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立下的,有律师在这里呢,还有这么多公证人员可作证,你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麻烦。”
余襄南始终不为所动,眉心深深地拧了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荀知在看。
弗陵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背也松了下来,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和太阳穴。
“大哥,我给你送钱你都不要,我又没有儿子女儿,要不然也轮不到你,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大伯家都在盯着我呢,只有我有一点钱,他们都会想办法给你抠出来,你就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成不......”
余襄南说:“要是我签了,以后不管你的死活怎么办?”
弗陵真是被打败了,自己两年后便要撒手人寰,要那么多钱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还真烧给自己?
得了。
弗陵将文件拿了回来:“算了,你要签不签,我找别人转嫁危机,黄庭也不错,人品不错,仗义,也不会钱到手后就不管我死活。”
黄律师倒是乐了。
余襄南眼疾手快,当即将他手中的文件要了回去,快速地落笔。
“我又没说不签。”
出了公证处,弗陵松了一口气,将身上余襄南的证件甩还给他,又把自己的遗产公证妥善地放里。
“我先回去告我大伯一声,再跟你回家。”
余襄南拉住了他的手,眉梢微扬,“你要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
弗陵挽着唇角笑了笑:“何止,我不仅要告诉他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还要报警,他们想在里面打麻将,好啊,就让警察去抓他们聚众赌博。”
她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忙道:“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免得他们跑了。”
余襄南微微一挣,摇摇头笑了,还真是没寻着比他更幼稚的人。
趁着对方兵荒马乱之际,弗陵赶紧趁乱离开,也把自己那张旧的手机卡给停掉,为了就是不想让那个荀秦山和大伯一家人找到。
没有了所谓的烦心事,弗陵心情松乏,终日懒洋洋地躺在家里闭目养神,开始真正的坐吃等死生活。
周慧只当她是紧绷的高考生涯结束后暂时性地放松,并没有特别地要求他一定得去干些什么。
余襄南则是每天除了在研究报考的高校和专业。
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一天晚上,弗陵正在客厅,和周慧一人捧着半个大西瓜磕剧。
讨论着所谓的剧情,不时地发几句吐槽。
恶俗的家庭lún_lǐ剧,不知道怎么还就这样看下去了。
余襄南在房门口喊他。
弗陵不为所动。
他走近前,拽他手,“有事,过来。”
“怎么了?”弗陵紧紧地将自己窝在沙发上,不肯动。
“要出成绩了,出成绩后就要填报志愿,你还没想好上什么学校。”
“这种事明天出成绩再说也不迟。”
余襄南微微一笑,倒是比不笑还人厌鬼憎。
周慧推了推他,“是正事,快去。”
弗陵有些拒绝。
她说实话,真不像在这仅剩的两年中还去将所谓的精力落在学习上。
她想去四海为家,但如今却抓襟见肘。
弗陵慢腾腾地,像个龟缩行走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