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门,便被所谓的大伯父和大表哥们一家都围到了眼前。
弗陵微垂眼帘,侧过头指了指屋内:“你们去跟他说,决定权到底还是在他手上,我不过是个小辈,现在还得仰仗着他给口饭吃。”
大伯母倒也聪明,揪着弗陵的手誓死不放。
“爷爷奶奶将房子给了你,律师说要你签名才有效。小知,你就看在你大伯母小时候也抱过你的份上,将房子让给我们吧。”
所谓的亲戚都簇拥着弗陵,一个劲地在耳边聒聒噪噪自己过去这些年是如何如何辛苦照顾两老人,没道理老人走后一分钱都没落到。
弗陵被纠缠得没办法,让他们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待他考虑后再告知答案,寻了个地方躲起来,偷偷给余从军去了一个电话。
“你这臭小子,竟然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这是第一次吧?”
弗陵勉力笑了笑,虽然住在一块,但总觉得能不麻烦他们就尽量不麻烦。
又因为他曾经的警告,对他心底难免立了一束阴影,捏了捏自己握紧手机的手臂上,唇角轻轻地翕动着。
“叔叔,慧姨还好吗?”
“挺好的,怎么了?”余从军听出他语气中的踟蹰:“怎么了?出事了?”
“不是。”弗陵长吁短叹,但的确也是因为这件事快被气哭了,不过是几个亲戚而已,为什么牵扯到钱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每一个能变得睚眦目裂。
弗陵勉力笑笑,“不是,刚才我是想告诉慧姨,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可她好像没接,所以才打给你的。”
将他敷衍过去,靠着门抠着门上的木头,纠结着纠结着,才看着微信里置顶的头像。
弗陵到底还是拨通了黄庭的电话。
······
“我是真的不知道荀知去干什么,这几天我都找不到他打游戏,我自己都郁闷死。”
黄庭微微将腰间曲了下来,目光盯紧在他手中那个球上,嘴皱巴巴的,又喘又累,“南哥,能不能放我休息一会。”
余襄南微抿薄唇,不言不语,将手中的篮球往地上拍了拍,球又从地面上反弹在他手上,数遍后,身子从他跟前忽而一个闪现,抬脚,纵然一跃,手掌心拖着篮球,将篮球投掷到篮球框里,优美的弧度一闪而逝,脚尖着地,看着那在地面不断上下反弹的篮球。
“你不是想玩游戏吗?陪我玩会球又怎么了?荀知不陪你玩,我陪你,难道还不行?”
“你又怎么了?”
黄庭被他说得莫名,心底寻思着荀知曾经腹诽过的一句话总是没错的,“荀知说你大姨夫来了还真没说错,要不然情绪也不会起伏得这么大。”
余襄南挑了一下眉,用脚背将球给勾了起来,又一手兜着球在臂弯中,“你和他,总是背着我说了我多少坏话。”
黄庭讪讪,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干巴巴的唇角,“你也别这样小肚鸡肠的,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且,那也不算是坏话,都是兄弟,谁在背后不会说对方一点......”
刚巧,兜里的手机在响。
黄庭道:“南哥,我先接个电话。”
眼瞅着余襄南眼底的寒色越发地重了,忙不迭转身。
“我爸不是过去了吗?可能还在路上吧,你且在等等,资料的话,他应该会提前拟好的,你放心,我爸在处理经济纠纷这种案子已经是颇为熟悉。”
挂电话的时候,忽觉身后有一道冷眼,像划人的冰刀,拔腿就要跑。
可到底还是被余襄南给拦了下来,“他的电话?”
黄庭勾着腰,讪讪地笑笑,又故意装疯卖傻,“我爸爸叫我回家吃饭。”
余襄南没有心思再同他废话太多,吼道:“废话少说,荀知到底叫你做什么?”
黄庭身子绷紧,站立得直直的,舌头一咬,“他角我回去玩游戏,现在就等我一个法师。”
余襄南微蹙的眉梢紧了紧,似笑非笑,“你要死吗?”
······
小楼庭前有片鱼塘。
落日的余晖洒落河边,有鱼在水下跃动,随着漾起的水珠,鳞片闪烁着流光溢彩。
“真想将你们给炖了。”
可惜,隔着太远,弗陵甩了一颗石头下去,最远也只是落到楼下的桃树下,掠不起一丝波澜。
漫不经心的目光四散挑了挑,下面都是大伯家里派来“看”自己的人,不过是为了防止自己忽然跑了。
他将窗户掩上,靠着窗棂又拨了电话过去。
“你爸还要多久才过来?”
电话那头没声,弗陵气急道:“要不过来至少给我来个电话说一声,我可以早点报警。”
“开门。”
弗陵顿了一下,听着门口的一声叩门声,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余襄南微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手落在门上,往内推开,弗陵被带着往后推开两步,进到房中。
他道,“什么情况?”
弗陵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不正是黄庭的手机,却没看到有旁人,皱了皱眉头,“你把黄庭和黄律师怎么了?”
合着这些天跟自己发信息的是他。
余襄南问:“你找律师做什么?”
弗陵抿了抿唇,“处理经济纠纷。”
“黄律师已经在你家楼下了,但不敢上来?”
弗陵但觉好笑:“我家有鬼不成?”
余襄南点了下头,“你不是摆脱慧姨将你所有身份证件都寄过来吗?我来,顺便带给你。”
因为荀知一开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