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腮帮微微鼓起,像压制着心底的不满,咬着牙关,眼眶噙着泪,“良言一语三冬暖,恶语伤心六月寒,她说的那些话,我穷尽一辈子都很难听得到,太恶心了,还是从一个女孩子口中得出来的,我说不出口。”
琅华郡主见她这样,心底陡然急了,抚了抚她发顶,“你这是哭什么?怎么跟个受气包似的?”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样说你,但自己听了都难受得想哭,更何况您了。”弗陵吸了吸鼻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滴,伏在她膝盖上。
“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弗陵声微哽,抬眼看她,也在打量着她:“你怎么也跟别人一样怀疑我,我当时不是跟晋王在一起吗?他都可以为我作证。”
“至于你若要是问我们为什么那么巧合晋王遇见,那是因为去年的时候,他去了江南,是找爹爹叙旧的,这一次又是他送我回来,不还是你叫他来送我的,这一来二去,我们都成了好朋友了。”
她点点头,心底寻思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不会让人胡思乱想的,应该没有。
琅华郡主微微笑着。
晋王是何等人物,自己怎么能使唤得动她。
这一回分明是在一场宫宴上,自己不过稍稍提了一嘴,想女儿了,想见一见她,可是女儿一遍一遍地推脱。
哪知道晋王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偷偷地去帮她将女儿拐了回来,等到过了城门口,才派人先来告诉自己这一回事。
“好朋友?真的?”
弗陵道,“爹爹说跟他是忘年交,如果按照爹那一辈分仔细算的话,晋王可以算是我叔叔。”
“我的女儿长大了,如今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了。跟母亲说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
过去和她父亲一直纠结着这和颐这婚事,夫妻两人经常大动肝火。
如今许轶已经成婚,但易仲琛,想到别想,即便他如今成了朝堂新起之秀。
如若可以的话,将来一点都不想见到此人。
弗陵头皮发麻,连忙起身,摆摆手道:“这事还早呢,以后再说。我困了,先回房间去睡。”
······
弗陵心底早就有准备了,来了京城后,势必要被琅华郡主揪着婚事不放。
过去有和常年在,两夫妻的喜欢各异,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和常年不在身边,琅华郡主要真拿自己去卖了,那还真是说不定的事。
好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弗陵一直借口着懒,生病,不愿出门,懒在家里,龟缩在房间里,等着一个月之期到了,她也好能回去。
这些天老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说不担心是假,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要怎样才能排解心底的怨恨。
不过这些天,她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琅华郡主和肃清王议亲的事可能要吹了。
因为肃清王之女,就是前头那个口不择言的小姑娘,要嫁给许轶了。
毕竟在这些人的眼底,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女孩子的清白一旦无存,要想嫁人就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
可这名分,做大还是做小,前头那位可是已经怀里揣了一个种了。
就算你是王爷的女儿,也只能屈居第二。
除非能再狠下心来,将对方给灭了,一尸两命。
一直最后听说,许轶娶了平妻,平起平坐。
她这表哥,这可真是三喜临门。
之前华氏一直挑挑拣拣,要个温婉贤惠的儿媳妇,这才看中了翰林院林尚书之女,又被爆出未婚先孕。
连婚事的安排都火烧眉睫。
可如今还多了个肃清王的女儿,骄矜跋扈。
日后这位婆婆可有得收拾了。
这样安逸休闲的日子直到琅华郡主过生辰的那一天,弗陵总算躲不过去了。
出门,宴客。
跟在琅华郡主边上,尽量陪着笑,尽着地主之谊。
这个是客人,如何如何重要,要礼待,可放眼过去,那个也是客人,好像也怠慢不得。
这些夫人刚才跟您说的什么,你要记得。
那位夫人刚才又给了你什么,你要记得回礼。
琅华郡主到底是有主人家的涵养,甚至还挺享受这种八方来客的热闹。
过去在太原府,她也喜欢办宴席。
如今,她依旧很好地保持着自己的这个喜好。
过去,弗陵觉得有些累了,像是个仆人,战战兢兢地,生怕他们酒足饭饱后,就出去外边叨叨和府不好。
如今,不过是换了给地方继续伺候着这些主子们。
她忽然有些明白,爹爹为什么不喜欢京城了。
人太多,你更加分身乏术。
你稍微欠缺了一点,对方就会往你的错处使劲深挖专研,试图将你一辈子都钉死在这个错处上,喎骨挖心也不放过。
琅华郡主发现她脸色的疲倦,问起,“怎么了?”
弗陵背脊立即挺直,乐呵呵地说,“风有点大,我去关窗。”
琅华看了看她微微发白的脸色,知道今天让她忙活了一上午,也知道她很累了,如今宴席已经结束,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道:“你先回去,母亲有事跟慕夫人说。”
弗陵看着言笑晏晏的慕夫人,心头微微发麻。
眼前这个慕夫人啊,是京城有名的红娘,在她手下撮合过不少的姻缘。
而且她啊,管杀不管埋,婚后夫妻生活如何,自然过就不在红娘能担保的范围内了。
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