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的黑发被揉乱了些,他拧眉,却未躲开,“真乖,”她笑得欢快,“我的拈花大人,可是能去了?”
云开黑眸撇开,俊脸飘上一丝笑意,楚佾凰见少年笑了,便松开手,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巷。
凤鸣楼。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正是这些秦楼楚馆刚开门的好时候,女子皆浓妆艳抹,轻纱薄裙,极是妖娆,男女之间,推杯换盏,温柔意,好不fēng_liú。
楚佾凰冷眼看着这里,脂粉香气太过浓烈,显然,又犯了这位爷的忌讳,“包间,”她以折扇遮住了口鼻,皱眉。
一旁的丽娘看他衣着华贵,眉宇不凡,便挥手让一众女子推开,正打算让一人引路,却见红衣的少年手指指向她,,“你随我来,”
丽娘微笑,“这位公子,丽娘姿容浅薄,怕是入不得公子的眼,公子不若换个人儿?”
平心而论,丽娘生的虽有几分颜色,但在这百花丛中,并不显得如何出色,楚佾凰黑线,你想多了!
好在这楼中声音嘈杂,这一幕并未被太多人看到,楚佾凰皱眉,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像是个管事的,一会儿方便,不曾想这人如此不识趣,楚佾凰凤眼里带着凉薄的笑意,“无碍,爷可自行上去。”
丽娘躬身行礼,“三楼,碧华阁,公子请,”楚佾凰悠悠地抬脚上楼,途经丽娘处,侧脸一笑,上扬的凤眼,fēng_liú而又多情,似是温柔的情人,看的丽娘一呆,转眼间,又是凉薄冷淡的模样,脚步却未停,径直上了楼梯。
丽娘摇头,真是冷漠又恶劣的人啊。
三楼,碧华阁。
碧华阁在三楼的深处,楚佾凰一路走过,廊中的景致越发简单,安静幽深,却泛起一股君子兰淡淡的香气。
尽头处,便是碧华阁,她伸手,缓缓推开门。
少年白衣,坐在轮椅上,眉眼清逸温柔,朝她笑着,安静淡然,十年时光,仿佛未改变分毫,此时未有阳光温淡,却依旧,岁月静好。他:“楚世子,一别经年,可还安好?”
“别来无恙,碧落,”楚佾凰挑眉,“多年不见,碧落生的越发动人了,”语罢,掀起衣摆,坐在了软榻上,毫不客气。
碧落自动过滤了她的垃圾话,清淡的声音响起,“应你所愿,这十年间,靖远王府,毫发无伤。”
“可是,岌岌可危。”楚佾凰懒散地靠在软榻上,一针见血。
“在所难免,”碧落低下了眉,看不出神色,“楚王爷手握重兵,又不加收敛,我亦非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楚佾凰自然知道,不过她是这样的,“我们楚家的东西,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藏着掖着?”
是,您的东西,不用藏着,谁敢觊觎?碧落这样的礼仪齐全的人,都忍不住吐槽她,真是,轻狂啊。可碧落又知道,这个人,有这样轻狂的资本。
“余愿可了?”楚佾凰冷不丁蹦出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碧落却清楚,从他得知这人要回江陵,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面,他点头,“自然。”
“那本世子,便来讨你的诺言了。”楚佾凰凤眼中划过流光,轻笑。
彼时,熊熊大火染红了国公府已谢的君子兰,红衣的男童从万丈烈焰中走出,粉雕玉琢的五官,懒洋洋地笑着,看着满目尸首中仅存的少年,他问,想不想活下去,他可以救他,一命换一诺。
那时他才发现,靖远世子,深不可测。
十年间,仇已复,敌已亡,一条命,也该去践他曾经的诺言,他笑了,像是解脱,又似新生,“十年筹谋,除了报仇雪恨,便是还你当年的一诺。”
“如何?”楚佾凰仿佛这才有了些兴趣,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文帝尚仁政,最为重视的莫过于民心,而靖远王乃是东陵战神,保家卫国,万民仰慕,为君者,臣皆为患。世子先前所为,是为上策,然,靖远王府,战功赫赫,纵使你生性纨绔,散漫轻狂,仅是靖远王府世子这一身份,便值得百姓敬重。”
“故而,靖远王府,处在东陵朝堂的风头浪尖上,世子想要保它无恙,一味只是退,恐怕难以如愿。”
楚佾凰凉讽道:“进?再进一步,你想要本世子造反吗?”
碧落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浅笑,“未尝不可,只是世子怕是无意于此。”
“嘁,”楚佾凰算是默认了,
“那不如,与人结盟。”
“呵,馊主意,”楚佾凰闭上了眼,养神,“靖远王府,向来不涉党争,莫要搅进那趟浑水里,败坏我靖远王府的名声。况且,靖远王府,功高震主,固然是一把利刃,但同样,也是催命的文书,哪个皇子敢用?”
“如若有人真的敢呢?”
“那也不行,敢冒这样大的风险,定然是野心极大之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大事得成,下场,也不过是过河拆桥罢了,”楚佾凰声音渐轻,“碧落啊,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保靖远王府门庭常盛,永不衰落。”碧落知道,她这是在怪他,但他一脸执着,声音冷沉,“倘若世子舍了靖远王府忠勇端肃的名声,靖远王府,未尝不可保全。”而后,他咬了咬牙,顶着楚佾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世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肖瑾穹,闭嘴!”楚佾凰凤眼中寒光已现,“素闻信国公九子穹,聪颖雅闻,有经邦济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