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赵画躺在榻上,呆呆望着天花板,不觉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傲骨少年,墨修。
八年前。
“原来你洗洗干净竟长得这么好看!”昭嫣画拿着铜镜往白衣少年面上蹭。
一侧的白衣少年却异常抗拒,摆了手一直推搡着兴头十足的昭嫣画。
昭嫣画倒也不恼,只是瞅着少年略带尴尬的神色十分有趣,笑意不止:“喂,你怎么总是不说话,是哑巴么?”
“你才是哑巴。”
与昭嫣画想的不同,这一次少年很快接话,沉沉的声音竟丝毫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洒脱与稚嫩,似乎这个人,吃过很多苦头。
昭嫣画只愣住一瞬,随即照旧荡开盈盈浅笑:“什么嘛,原来是会说话的。”
眼眸稍一流转,昭嫣画如往常一样蹲下。
手上动作很快,她飞快摸一下少年的头却引得少年立即恶狠狠瞧向她。
发线很柔软,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刺人。或许,这个少年的内心也会与表面有很大的出入……
昭嫣画笑笑,赶紧把手收在背后:“这么凶做什么,我只是试试手感,呵呵……”但少年一直恶狠狠瞧着她,她还是有几分心惊却大胆开口一问:“不过是摸了一下你的头,你就不开心了?”
少年收回视线,不再瞧她。
昭嫣画注意到地上被摆放地工工整整的食物,还是她当日拿来的那个样子,原来今日他又没吃饭。
只一瞬间时间而已,她起身,一脸的不高兴:“喂,你这人怎么天天糟蹋粮食啊?”
少年不看她,更是不理会她。
昭嫣画急了,屈身当即就抓上少年的手腕将他一把从墙角拉起来,嘴中还不忘唠叨两句:“成日里这么蹲坐着,难不成还没长骨头……”
她后头的“没长骨头”四字声音愈发小了去,本就阴暗的地方瞬时隐去最后一抹光亮。
是少年毫无预警就被昭嫣画拉了起来。
站起身来,挡去了唯一一抹阳光。立在昭嫣画跟前。
她不自觉就仰首几分瞧他。嗯,从这个角度看,还是长得很不错。
“有完没完?”
少年亦是垂首与她汇了眸光,浅浅淡淡的四个字就这样被少年好听的声音带出。
翌日辰时。
昨夜赵画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窜回到八年前。时间过去很久,但往事却异常清晰。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了,今日赵画是被鹤云观内的动静给惊醒的。
因为,她听到了她师傅的声音!
鹤云观内,人声不小。
赵画连忙洗漱完毕正踏出房门一步时却又深深一啧嘴立马将房门关上。
眼下着实是有件需要考究的事:她究竟是以男装出去,还是以女装出去……
赵画此刻穿着灰色布衣,装扮也是按照前几日的男子装扮,可要是被她师傅看见了她这身打扮,准会知道定是她又跑去市井当中与一众男子鬼混去了……
但,若是恢复女子装扮,那墨修那头又该如何圆场?
说实话,赵画还是十分惧怕墨修这个人的。
光是看脸,就晓得他心机不浅,只是不晓得究竟深到了哪种程度而已。且赵画眼下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墨氏公子的来头,也不晓得他的脾性究竟如何,要是自己欺瞒他的事败露,那位墨公子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小命又该如何是好?
“唉……”房内的赵画拿着两件衣裳由衷一叹。
烦烦烦,果真是烦。
“赵公子。”
门外忽然传来墨白清冷的声音,赵画一惊,下意识就死死将门挡住。
见房内没有动静,墨白再唤一声:“赵公子?”
赵画还在纠结到底是该作为女子出去还是该作为男子出去,这墨白怎么就来喊她了呢?
于是在房内深吸几口气后,故作沉着回答:“墨白兄有事?”
墨白照旧用清冷的语气回答:“我们是来告辞的,承蒙昨夜收留,就此别过。”
墨白道完,门外边就没了声响。这就完了?
赵画还没回句话,他这就说完了?
等等!可方才她明明听见了师傅的声音,想来是师傅回来了。但,既然是师傅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不追究她擅自将人带进鹤云观的事情?
抱着种种疑问,赵画还是牙一咬就出门了。扮成男子模样。
半刻钟后,鹤云观入口处,众人皆在。
赵画呵呵干笑两声,乃是瞧见了自己的师傅。
一袭灰白布衣,长发以一根竹簪别住,背上背着先前离开鹤云观去采药时的竹筐。虽已是不惑年岁,但目光却异常炯炯有神,正是她的师傅鹤之云。
前一秒说是要离开的两位墨姓人士亦在。
赵画面色极其僵硬,瞧了墨修一瞬,最终将视线转去她师傅鹤之云面上,小声唤一句:“师,师傅。”
鹤之云只瞧了赵画一眼便晓得她又做了些什么好事,加之这鹤云观内还多出了两位深藏不露的人物,想来赵画这次是又出去惹事了。
赵画有些紧张,毕竟鹤之云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对她和阿姐的管教也极为严厉。只是阿姐听话,又继承了师傅的医术衣钵,所以鹤之云才没有对她阿姐的事多加干涉。
但,赵画就不同了。
生了个女儿身,但行事作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范,由此她师傅才会对她更为严厉。
这个道理还是赵画的阿姐分析出来给她听的。
一旁的墨修打开折扇,好生悠闲的摇晃三下,站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