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瑂苦笑着说道“锦川啊,你可知道本王的愧疚?”
苏锦川说道“臣不知道,可臣知道,这世上的愧疚,从来都不是退让才能够补偿的。已经失去的,从来都不会回来,殿下以为现在您挽回的,还是当初的那一份感情吗?”
声声字字,让此时此刻的商瑂心神不宁,愧疚与压抑身体之中的悲伤,都只是他逃避罪恶的源头,从前一切尽在手中掌握的时候,他是自傲自负的齐王,而如今他却变得小心翼翼,不容有失。
因为他知道,一但真的失去了,那绝对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失去的永远不能再重来,眼下的他只能拼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什么都是。
商瑂没有回答,苏锦川见状也不在强逼于他,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思考,这么多年来,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商瑂。他清楚他心上的症结是如何,有些事情他虽不敢认同,却也从未反对过。于他来说,商瑂不光只是恩人而已,更是从小到大一起长起来的情分,相伴于他的身边,他一向都很知足。
他懂得那种失落的感觉,却无法相劝任何人,这种失落感觉所要付出的代价。
沉默了片刻,商瑂开口说道“本王从刑部回来,裴家那边一直对本王的问题模棱两可,裴云这个人的确比他哥哥裴炎办事周全多了,裴迪当初也的确是没看走眼,现如今,他做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如今揪出西南王来,他功不可没。”
苏锦川说道“裴家已经做好了选择,从前过分中立,而他又是个极重要的人物,各党相争,争取不到他,便只能毁了他。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裴家已经伤了经脉,现在也只能靠着别人的势头借由他们裴家的出路。”
商瑂叹了口气说道“眼下的事情倒是难缠,裴云有意无意之间示意本王,这件事并未查得干净,以及当初镇远候的那件事情。他想要威胁本王,这倒是让本王甚为不满。”
苏锦川瞧着商瑂说道“既然殿下忌惮裴云,又已经与晋王那边挑明白了,不如趁着晋王现在还未起势,好好的打击裴家兄弟一番。”
商瑂说道“今非昔比,如今风声鹤唳,咱们不能做无畏的冒险,何况这样的牺牲究竟能得到多少回报还是未知。”
苏锦川说道“可裴家如此,殿下又岂能容忍他如此?”
商瑂说道“眼下的事情全然得看对方的举动。商珑如今按兵不动,贸然出手,咱们只能是往对方的圈套里进,陛下叫本王回来接任当日林骄的位置,这份信任如何争取得来,本王心里一清二楚。本王可没有那么多的筹码,能够由着自己随意挥霍,本王与商珑一武一文。陛下也是在考验于我们。可是,本王知道陛下的心思,商珑的位置已经证明了一切,本王就好比当日的卫王,只能趋于太子身后。”
苏锦川说道“宫中的算计从来都是如此,党羽之争,后宫干政,历朝历代都略有耳闻,自从陛下大病之后,身体愈发的不如以往,朝廷之间的各党争斗便愈演愈烈。各方博弈之下,唯有胜者得以天下,眼下陛下膝下的皇子,除却秦王,剩下的都尚且年幼,不足成为气候,贤妃如今已经败阵。余下的只剩下殿下与晋王。晋王出身优渥,是先皇后所出,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嫡子,而殿下的母妃是德妃娘娘,不过眼下,吴氏一族与向氏一族也查不了多少。没有外戚的助力,殿下与晋王算起来,也还是公平竞争。”
商瑂攥着手说道“公平竞争?本王在陛下那里跟他差了一大截。”
苏锦川说道“殿下不要妄自菲薄,晋王一直都是陛下所疼爱的皇子,可真要论起本事来,晋王未必赢得过殿下。”
商瑂说道“你这是跟在本王身边先入为主了,本王若真是有你的说的那么灵光,本王也不至于担心于此。眼前他要按兵不动,又弄出裴云来与本王打马虎眼,如此之举,本王到真是有些看不清他的举动了。”
苏锦川说道“晋王不过裴家的棋子而已,而殿下拥有的棋子,比起晋王更多。裴家兄弟俩主掌刑狱,与殿下的岳丈刘大人相比,对于一些事情上的帮助就没有那么大了,更何况刑部上下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便肃清了,这里面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也终究非摆的上台面而说。殿下如今应该把握住的,就是趁着眼下的境况,培养朝廷之中真正能为殿下所用的人才。”
商瑂说道“纵然本王是这个伯乐,可千里马尚且在哪?”
苏锦川在一边提醒说道“殿下难道忘了,昔日齐州,那位与臣一样被当年一桩旧案所牵连的那位沈家公子?他与侧妃毕竟有表亲在,虽是侧妃已经不在了,不过想想当初殿下与他说的,他如今尚在大理寺任职,臣打听道,裴炎很中意他,甚至想要引荐为大理寺少卿,如此之人,又有渊源,殿下何不考虑一番?”
商瑂听着,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昔日齐州,原本就是为了踏萧素一个情分上,帮了一个忙,加之又因着他是当年沈亭舟大人的后代,昔日苏大人也是因为替沈亭舟求情才落得如此下场,既有如此之恩,又颇有渊源,如今他在大理寺供职,正是裴炎的身边,若是有了这么一位恰到好处的能人,那晋王那边的一切,势必都会迎刃而解。
商瑂点头说道“本王都要忘了这件事了,还是锦川你想的明白。”
苏锦川听着便说道“铺垫了这么多,也该有些用处了,前恩既得,方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