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商瑂从刑部起身回府。
灯火交映之间,佳人掌灯守候,恍惚之间,如梦似幻。
新搬的宅邸没有旧日的恢弘壮丽,却也是带着旧日的影子,刘粉归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开口说道“到了夜里凛冽风寒,王妃不必执意等待本王。”
刘粉归听后,依旧面色温润如昨,对着商瑂说道“殿下不必担心臣妾,臣妾身体健壮,该让人担心的,是殿下。”
商瑂走上前去,安抚着她道“莫要担心,本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刘粉归听后说道“这段时间,臣妾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放在谁那里都是难以负担。可臣妾担心,殿下若仍旧沉溺于悲伤之中,臣妾只怕,悲伤会让人意志颓然,伤心更伤身。”
商瑂将手附在刘粉归的手上,对她说道“你把本王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事的确在本王心里难过了一阵,可逝者已矣,本王就算再怎么悲伤,也终是还不回失去的人。王妃放心,本王一切都好,外面风冷,我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二人相携进屋,屋内的炭盆燃着,整个屋子温暖的像是春日一般。
灯盏辉映之间,好像一切都如昨日一般,又好像一切都变了模样。
刘粉归对商瑂说道“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外面忙碌着要事,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霜儿了,霜儿这两日一直念叨殿下。”
一边的冬萱抱着穿着鎏金粉衣的盛霜走了过来,年幼的郡主看着父亲,伸出手来张望着商瑂道“父王,父王。”
商瑂将盛霜抱在怀中,小姑娘脸上粉嫩的脸颊见着父亲眉开眼笑,身上甜甜的香脂味也证明着,刘粉归的悉心照料。
商瑂抱着盛霜,脸上也终于松懈下来止不住的柔情,骨肉亲情比任何至深的情感都要刻骨铭心,而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商瑂顿时想起了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儿子。
商瑂一瞬间只觉得脊背发冷。见着商瑂的神色有异,刘粉归赶紧上前将盛霜接了过来,交给乳娘道“郡主尚未用晚膳,你带着郡主先去用膳。”
乳母抱着盛霜去往了隔壁。在大人臂弯之中的孩童,尚未清楚自己的父亲脸上忽然冷却的笑容所为如何。
刘粉归说道“臣妾知道,殿下心里还放不下,可代倩她已经仙逝,失去的人终究是失去了,殿下,臣妾希望见到的,是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商瑂听着苦笑着说道“谁不喜欢意气风发的时候呢,本王没事,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就好。”
说着商瑂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前,商瑂停下来一顿,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料理家事吧,也别总出门去了。”
听着商瑂不明所以的话,刘粉归问道“臣妾知道了,只是不知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瑂说道“没事,你好好的,本王就就能安心。”
说着,商瑂离开了房间,回去了书房。
苏锦川已经在书房等待商瑂片刻,见着商瑂一脸冷色的进了书房,心里也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
苏锦川对商瑂说道“殿下,怎么现在才回,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商瑂坐在书案边,问道“王洋那边有什么动作?”
苏锦川答道“那边因为陛下与皇后赐婚,与礼部正忙着定婚之事。臣听闻宫里面,贤妃娘娘好像不太好。”
商瑂说道“因为这一桩联姻,失去了陛下的信任不说,受难的是整个王家。更何况赔上的是她最看重的儿子还有她的亲侄女。这笔买卖算下来,她不光赔送进去皇后的位置,连带着整个王家,以及自己的儿子,都注定成为了陛下的不得不防的,从心腹到心腹大患。这个身份的转变,凭谁都有落差。”
苏锦川说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咱们当初自然也是没有想到,臣不知道,殿下如今要怎么选择这件事。”
商瑂瞧了他一眼道“那本王也想听一听你的选择。”
苏锦川目光寒凉,凝视着商瑂说道“臣知道,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所以臣不敢违逆殿下任何。可是臣心里明白,雪竹到底因为什么而死。而这条人命,臣无法介怀,臣心里对她的遭遇亦有感触。可这并非是可以伤害他人的理由。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了。殿下对待任何事情都可以狠心,为什么,如今却放不下了。”
商瑂听着说道“本王知道你也难过,可是,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亦是本王的过失。若是你要恨,就恨本王,欠你的人命,本王还给你如何?”
说着商瑂拔出了佩剑,放在了桌案上,商瑂看着苏锦川说道“来吧,你现在就可以来取走本王的姓名,本王今日死了,无怨无悔。”
苏锦川听着这样的言语,额头上的青筋倏然浮现,已经红肿了的眼睛看着商瑂说道“殿下,你这是干什么?锦川并无此意,殿下为何要以此相逼?”
商瑂说道“本王欠你的,该还。”
苏锦川看着商瑂说道“殿下,从前你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你叫锦川如何做想?”
商瑂说道“心里有怨,何苦压着,不怕怨气累及自身?”
苏锦川说道“殿下!臣没有怨你,臣只是可惜,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臣从来都是站在殿下身边考虑问题的,殿下的头脑,殿下的野心都让锦川为之敬佩,可是如今的殿下,锦川只在你这里看到了失意,看到了殿下的懦弱。”
商瑂说道“物是人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