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立时解开了马车,跳上马背就赶去吏部报信了。
不论是李北,还是采薇,他们都知道,一旦吞金自戕,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了。
李北和采薇直奔沧浪居,杨侧妃已经比她们先到一步,正在寝居里与王妃说着话。
杨侧妃坐在床沿,不忍地说道:“姐姐怎么这样想不开?姐姐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杨家着想啊,皇室女眷若是自戕,那是要祸连母家的啊!”
吞金者,虽是必死无疑,但这过程却因人而异,有的人立时就毙命了,而有的人却能撑上三五日。
紫陌这会子气色尚好,若非苹儿在旁哭卿卿地站着,谁也不会知道她已时日无多了。
紫陌轻蔑地笑了笑,说:“你不是盼着我早死吗?我死了,才能给你让位子。我知道,你在王府管事多年,却只是一个侧妃,早就不甘心了吧?”
杨侧妃湿润着眼眶,说:“姐姐说的是哪里话,我一心盼着姐姐与王爷能重修旧好,绝无觊觎王妃之位的心思。”
紫陌哼了一声,说:“我已将死,王爷又不在这儿,你这是做给谁看?”她眼角看见了采薇的身影,嗤声一笑,说:“我知道了,你就是做给她们那些奴才看的,你向来在意脸面,岂会轻易撕下这张面具呢?”
杨侧妃回头看了眼采薇,又朝紫陌说道:“姐姐,你为何这样看我?你我都是杨家的人,本就是同气连枝,姐姐何以对我有这样深的误会?”
紫陌将镯子扔给杨侧妃,说:“是误会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是清楚吧?”
杨侧妃看了眼,说道:“这是姐姐当年送与我的,姐姐忘记了吗?”
紫陌说道:“是我送的,所以上头有无麝香,我还能不知吗?你为何要陷害我?”
“我没有,”杨侧妃摇头,几乎要哭出来,说:“我怎会陷害姐姐,这些年,我若知道此物有损宫体,岂会日日佩戴,以至于这些年一直无所出?此事,若不是姐姐所为,那便是其他人欲让我们姐妹失和,姐姐,你若为了这事想不开,那我就是九死也难辞其咎了。”
紫陌抹开她的手,说:“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罢,我已不想再与你们去纠缠半分。你出去吧,我只想在最后的一刻里,能清清静静地走。”
“姐姐……”杨侧妃抹了抹眼泪,只能起身离开了。
紫陌招了苹儿到跟前,说道:“叫那个奴才进来吧。”
那个奴才?
苹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应该指的是傅良娣了,即便到了此时,紫陌仍旧这样叫唤采薇,在紫陌心里,采薇永远都是那个卑微的奴才。
采薇听得清楚,心里想着,紫陌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仍旧是那个高傲的杨家嫡女,可以傲视地喊她一声“奴才”。
苹儿走到采薇面前,带着哭腔,低声说道:“良娣,我家主子已然这样,您就多担待些,让主子舒心地走吧。”
采薇宽慰地看了她一眼,朝她点点头,这才慢慢地走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