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骂道:“你小子贼精!不当魔鬼当小王,岂不是要与程魔王分庭抗礼、平起平坐?还没有加入我‘混世魔教’,便已心怀不满,图谋不轨,似汝这等人岂可相信?”
宇文化及心中一凛,暗道:“这小童在终南山中也是一个名角,我原本不屑一顾,今日见了,委实有些斤两,不可小觑!”又朝苏夔揖了揖,朗声道:“岂敢岂敢!谋逆是大罪,公子可不能瞎说。”
这边两个小童闹个不休,杨广心痒难耐,一心要凑过去也闹一闹,无奈被长孙晟牢牢锁着手腕,挣脱不了,猴急地嚷道:“我也要加入混世魔教,我也要加入混世魔教。”
苏夔觑了一眼杨广道:“不行,你年纪大了些,兼又细皮嫩肉,不似我魔教中人的形象。不行,不行。”
宇文化及恨恨地道:“我哥说了你不行,还瞎闹甚么?不行就是不行,并无一句多话。”
玉儿见天色已晚,对长孙晟道:“这两个孩子玩疯了,却不晓得早晚。”
长孙晟温凉地道:“那八怪亦是童心未泯,瞧得入神,却又奈何?”
玉儿提议道:“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宿。”
长孙晟脸色凝重地道:“我当在此结一茅庐守制三年,不止一宿。”
玉儿方想起触及了他心中的伤心之事,便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值此存亡之际,天皇恐怕不会允许大夫在此守制。”
长孙晟悲道:“守制是人伦,天皇怎么能干涉呢?”
玉儿沉默了许久方道:“我知道大夫对母亲的情意,不是说一时就能放下的,然而,然而……”将嘴贴在长孙晟耳边道:“正当存亡之际,如果大权旁落,国将不国。大夫想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只怕到时容不下大夫在此守制啊!”说完,不禁动情,眉头紧锁,落落寡欢。
长孙晟朝玉儿行礼道:“自古忠孝难全,现今我娘亲便葬在此处,自然当先尽孝道。我主意已定,请公主不要多说。天色已晚,结庐已经来不及了,公主速速去栈歇息。”说完,拜倒在地。
玉儿急忙扶长孙晟起来,两人皆已泣不成声。
八怪这才知晓长孙晟大夫80余岁的老母亲竟然坐化在此不远的石林中,皆悲戚惶惑,去老夫人坟上吊唁。
只是无人带有香烛,只得烧火为烛,撮土为香,便宜行事。
幸喜八怪人多,且带有帐篷和一应露营的工具,一边支起帐篷,一边去林间伐木,连夜给长孙晟搭起了茅庐。
此时已经天黑,便在帐篷和茅庐间烧了一堆篝火,胡乱煮了些小米吃了。
宇文化及本要将杨广绑在树上,苏夔调停,逼杨广发了毒誓,便让他在篝火旁睡了。
第二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太阳早早跃出了山岭,明晃晃地照耀着大地。
玉儿一宿在树上炼丹修道,头顶升起一道正紫之气。
那宇文化及醒得早,瞧见玉儿头顶的正紫之气,心中大奇:“原来她会吐纳练气之法,难怪我打他不过。”
他爹爹宇文述手握权柄之后,第一要紧的便是寻仙问道。数年前,崔天师受周武帝之邀,驾临长安,他爹爹也曾经去道观礼见。崔天师带着一个弟子正吐纳练气,一缕白雾自头顶冒出,袅袅而上。那崔天师已是半仙,头顶的雾气又粗又浓,如一根直线,直入大殿之顶。练到酣处,自转为淡紫色,甚是奇异。那一旁的小道正是众人传颂的徐小天师,一缕真气虽然纤细了许多,时淡时浓,偶尔却见一缕正紫之气。旁边的老道告知,徐小天师虽然年轻,却是星君下凡,非凡夫俗子,今后的造化无可限量。宇文述礼见二位天师后回家,把这一奇遇细细说与家人,因此宇文化及知道真正的道家吐纳练气,头顶会有云雾升起。
宇文化及再看玉儿,觉得仪态端庄,不能轻视。便守在树下,不让人打扰。
待玉儿练气完毕,宇文化及深深地揖了三揖,语气甚是恭敬:“原来公主是个仙道,小的愚昧无知,多有得罪。以后但有用得着我宇文化及的地方,只要公主一道敕令,必舍生忘死,定要完成。小的昨日入了贵道的‘混世魔教’,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公主千万不要见外。”想了想又道:“我家虽然是宗室旁支,但也姓了‘宇文’二字,凭此一点,也当奉公主号令。”其实他家这个姓氏乃是赐姓,并非周室宗亲,他爹爹自然不会主动说起此事,所以宇文化及不知道究竟。
玉儿本认真听着,见他说起“混世魔教”几个字,忍不住轻声笑了,板着脸故作正经道:“汝乃我宇文氏一支,自然当竭心尽力匡扶宇文皇室,今后如社稷有难,汝当忍辱负重,瞧准时机,一击中的,为国分忧。”
宇文化及发誓道:“我生为宇文氏人,死为宇文氏鬼,定扑汤蹈火,在所不惜。”
后来杨坚篡了大周江山,传至杨广手上,便在江都杀了杨广,报了宇文氏之仇,原是不忘此誓言也!
宇文护及心心念念的是休闲炼丹,发誓后又拜伏在地道:“待时机成熟,还望公主收我为徒,我要习练修仙炼丹之术。”跪伏不起。
玉儿淡然地道:“修仙之事要看缘分,缘分到了我不收汝自然还会有人收汝。只是有一宗,以后须改弦更张,不再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宇文化及应允道:“这个自然。”面有愧色地道:“我,我原来干的那些歹事公主都知道的吗,请公主责罚。”
正说着,苏夔大摇大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