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严肃道:“你又来胡说。”见他今日穿戴得齐整,不再是个油嘴滑舌的小乞丐,笑道:“原来真是个世家公子出身。请问父尊是哪位高人?”
苏夔不答,驳斥玉儿道:“我哪里胡说了?对付恶人便要做‘歹事’。你们昨晚都要做好人,结果哩,杨广,杨广,杨广。”摊开两手道:“早逃之夭夭也。”
宇文化及急道:“我起来时他说去石下方便,难道竟然溜之大吉了吗?你逼他发下毒誓了,怎么会没用呢?”
玉儿好奇再问:“请问公子的父亲大人姓甚名谁?”
苏夔摇手道:“莫要提他!莫要提他!”
玉儿见他如此,偏要问个水落石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你爹爹,我好意问你,只管推托作甚?难道你爹爹是个逃犯。”
苏夔叹气道:“告诉堂堂的千金公主原也是应该的,请化及兄让开些,不能让你听到!”
宇文化及鼓着眼睛道:“这是不是歧视?我偷盗传国玉玺的事情也告诉你们了,你爹那点破事值得保密吗?”
玉儿急忙对苏夔道:“他瞎说,你不要生气。”
苏夔摇头道:“竖子不可教也!”将嘴附在玉儿耳边道:“我爹乃朝廷通缉的要犯苏威苏无畏是也!公主甚么时候替我爹爹洗白了,夔儿重礼相谢。”一手推开宇文化及。
玉儿吃了一惊,心道:“此子原来是苏无畏的儿子,难怪古灵精怪,非比一般的儿童。苏无畏是个极为清高的儒士,名动九州,连南朝的儒士也奉为领袖,赟哥哥竟然通缉如此人物,岂不是与天下读书人作对吗?这主意虽然是佞臣出的,但赟哥哥你逃不了昏君的骂名啊!委实得劝赟哥哥早早废了此令方是。”
苏夔见玉儿沉默不语,并且脸有忧色,禁不住问:“你担心我爹爹是吗?不要担心,他好得很哩!郑译、刘昉派来的人还没出长安城便有人给我父亲报信,要抓他,哼,除非抓走全终南山的人!”叉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宇文化及插话道:“郑译、刘昉乃无能之辈,如果是我爹爹出手。10个你爹也被抓走了。”宇文述现任左公伯,乃长安城禁军首领,官不大,颇有实权。
苏夔呸道:“你晓得甚么叫做名望,甚么叫做骨气?你爹敢抓我爹,保管他身败名裂,没有好下场!”
玉儿见宇文化及脸红脖子粗,眼看又要与苏夔斗起来,忙道:“化及,快去帮你的各位师傅整理行装,你们一早便要走哩!”
如此说了数次,宇文化及方离开此处。
八怪收拾完毕后,将随身带的煮饭工具并剩余的粮食等全都交给长孙大夫,又去老夫人的坟上磕了头,便要下山。
宇文化及向玉儿行了礼,瞅了一眼苏夔,见他玩弄一根树枝,并没有觑向自己,翻身上马而去。
待一行人走得远了,苏夔对玉儿道:“好姊姊,你分析分析,我怎么觉得宇文化及那一眼大有深意,惹得我无端打了个寒战,此刻心里还在发毛。”
玉儿安慰道:“此子将来是个枭雄,免不了还要与他打些交道,倒是无法回避的。好了,不提他了,我们去瞧瞧长孙大夫。一大早长孙大夫便守在坟头,已经一、两个时辰了。
二人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喊声:“公主留步,公子留步。”显得甚是焦虑。
玉儿拉着苏夔的手转过身,却见宇文化及纵马从山坡下跑了上来。不一会儿,八怪也都到了。
苏夔躲在玉儿身后道:“不好,果真找麻烦的来了。”
玉儿抚摸着他的小手安慰道:“不怕,有姊姊在哩!并且我瞧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说话间宇文护及已经冲到了身前,对玉儿抱了抱拳,却一把搂住了苏夔,哀求道:“好弟弟,前面你说过能找到杨广,能不能帮帮我啊?”
苏夔推开他道:“不要离我太近,你是黄鼠狼,我是小鸡仔,你跟我亲热没安好心。”
宇文化及一脸诚恳地道:“怎么就没安好心了?我是来求弟弟的,弟弟不要卖关子嘛。”说着,又抱住了苏夔。
苏夔挣扎道:“你抱住我干嘛啊,难道要将我掳走?”
宇文化及松开两手笑道:“我不过是跟弟弟亲热,我宇文化及一与人亲热便要抱住人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苏夔扭头对玉儿道:“你瞧他的笑,别有用心啊!显然是奸笑。”
玉儿不理会苏夔,对宇文化及道:“公子再来就是打听杨广下落的吗,有这么几个去处,一是无量谷,你不知道他做了无量谷主的二老公吗?一是长安城,那是他的老家,他的媳妇儿正等着他,他迟早得回长安城去。三是,三是苏夔小弟讲的那个地方。”将苏夔从身后拉了出来道:“让苏夔小弟慢慢地告诉你得了。”
苏夔抬头望着玉儿道:“我为甚么要告诉他呢?他对我不好,并且脸上并无忧色,看来是不打紧的。姊姊,我们走吧,我姊夫一个人无聊的紧,我担心他会触坟自杀。”
宇文化及指着自己的脸道:“我不担忧?我不伤心?你说哪里话呀!”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这倒奇了怪了,”苏夔故作惊讶道:“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眼睛上装了机关的吧!”
玉儿掐了苏夔一把道:“少贫嘴,正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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