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孩子。我老樊对不住你啦。”樊屠夫说着话,一把把程正推到后门处。
程正猛地拉开门,快步冲出了院子。两行热泪顿时止不住流了下来。
定邺伯刚走,很明显是去搬兵去了。他们最多能留一个人盯着樊家大门。自己要是多待一会,估计也会被人家包了饺子。
李夙兴家离着‘油坊巷’不远。程正赶到的时候,李夙兴正在家里喝茶打棋谱。
看着樊屠夫送来的信,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上面虽然一个字都没有,但李夙兴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李家的大管家杨奉为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马车,两匹马拉一辆车。
“跟我们一起走。你是樊大叔的徒弟,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个准话吗?还有,为什么不去把花儿妹妹带着一起走?”程正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关键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大条。
“来不及了。杀父之仇,你说能小的了吗?”李夙兴摆了摆手,拉着程正一起上了马车。杨奉为坐在车架上,头顶着一顶大斗笠,遮住整个脸。
杨奉为一扬手中的鞭子“得.......驾”。
马车出了李家的院子,李家的下人们还在忙着自己的活计,全然不知道家主寿公子已经弃家外逃。
马车缓缓的走向青莲镇的东门,杨奉为丝毫没有逃跑的慌张。
路上已经有煐国公家的仆人开始封锁路面,只是仆人,甚至都不是府兵,更不用说家将了。
李夙兴递给驾车的杨奉为一面金牌,杨奉为把这面金牌挂在车厢上,果然一路上没有什么人来拦截这辆马车。
眼看着青莲镇东门在望,杨奉为居然把马车停在路边,然后他怀抱着马鞭,坐在车架上打盹。
李夙兴也不急,只是掀起车厢布帘的一角,望向‘油坊巷’的方向。
程正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和屠夫师父相处的这四个月的点点滴滴,两行热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李夙兴面无表情的在等,等着樊屠夫开始厮杀。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这才好逃跑。
没想到来青莲镇镇拜个寿,还能撞到这么一桩富贵。
申湛激动之余还有点后怕,刚才要是自己一脚跨入那个院子,估计自己和瑁王都活不成了。
奋勇大将军,定西侯樊翕,居然躲在青莲镇当屠夫。这里离王京只有三百里,而且煐国公就住在这里,这是典型的灯下黑。
当今皇帝仁德,就算是前朝的亲王,捉住了也不会杀。但是这个前朝的奋勇大将军除外。
当年柏溪关一战,正是这个樊翕亲手射杀了当今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先皇武德皇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一刀划过半空,又是两人倒在血泊中。
樊翕手持门板大的杀猪刀,就像是一尊凶神扼守在‘油坊巷’的街口。樊大婶搂着樊花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油坊巷’太窄,最多并行六人,人多没用,施展不开。
瑁兴有心也要上前去厮杀,想想还是强行忍住。瑁王不适合出现在这,因此瑁兴就是代表瑁王来督战的。瑁王下了死命,那就是一定要捉活的。
现场没有谁比申湛更了解樊翕的,抛去奋勇大将军的名头不说,单单是武师巅峰的修为,想要捉活的比登天都难。
瑁兴也是武师,你让他上前去试试?不说两人修为上的差别,就是一样也不行。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武师根本就不是这些走江湖的武师能比的,单单是樊翕身上带着的那股煞气就足以震慑瑁兴。
街头巷尾已经布满了强弩手,可是申湛也不敢下令射杀。
瑁王不能亲临现场,他由老国公陪伴坐镇在煐国公府遥控指挥,现场又是瑁兴全权代理,既然你们非要拿人命往上填,那我也没办法。
“定邺伯,何不派人先去拿住那母女俩。让樊翕投鼠忌器?”蓬山县县尊也在一旁出主意。
“哎呀,不好!青莲镇的外围全部围起来了吗?”说到那对母女,申湛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