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瑕的话很有道理,但江浪与大漠五鬼积怨二十余年,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想着当年被逼跳崖之事。大漠五鬼只曾对陈瑕说过,江浪忍受不了那诅咒之苦,寻了短见,但实际上,这其中的纠葛又岂是他们一句话就能了结的?
江浪的确是自尽跳崖,但这其中也有五个人不依不饶,非要逼他交出舍利子的原因,江浪又怎么能不记恨在心?
他未受伤的手奋力一挥,将陈瑕的话打断,“那贱人与叶长风的恩怨与我也无关,总之是他们对不起我,我恨不得把他们所有人全都杀光!”
陈瑕皱了下眉头,“我无极掌门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再说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是淳于炎使的诡计,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放屁!”江浪放声大骂道:“我叫你身中诅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受人冤枉,那时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说的这么轻松!你暗地里倾慕之人,突然说要置你于死地,你心中恼是不恼?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又怎么知道我心底的怨恨?我与戚沧海、叶长风仇深似海,恨比天高,就算我这辈子出不去这山谷,无法报仇,死后转世轮回,也要追着他们索命,生生世世永无休止!”
江浪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一双眼睛好似喷火一般,恶狠狠地瞪着陈瑕,那模样简直如同疯魔,他或许真的是疯了,二十多年如同坐牢一样囚禁于此,每到月圆之夜还要忍受难以忍受的折磨,虽然年纪未及半百,却已经如同古稀之年一般,就算是好人也会被逼疯的。“臭小子,你是陈睦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杀了你……不行,我不能杀你,我要你和我一样,在这个地方受苦。”
他怪叫一声扑了过来,抱住陈瑕的大腿,张口便咬,陈瑕吓了一跳,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被他咬死,可太难受了。情急之下,对着江浪的后背一拳猛砸下来,陈瑕把抡大锤的手段使出来,又控制不住轻重,只听砰的一声,江浪被打得口吐鲜血。
“江师叔……你没事吧?”陈瑕问道,可此时江浪双目紧闭,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陈瑕吐了吐舌头,“这可不怪我啊,你咬我在先的,对不起了。”
说完赶紧跳开,那只鹦鹉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尖叫着说道:“都要死,都要死!”
陈瑕听着心烦,骂道:“你再多嘴,我就把你毛都拔光!”
那只鹦鹉少说也有四十岁了,或许比江浪的年纪还大,什么人话听不懂?见主人被打晕了,这个家伙不好惹,赶紧飞上树梢,但是主人还在,它又不肯飞远,在树上斜着眼睛看着陈瑕,再不言语。
陈瑕把江浪扶起,掐了半天人中,江浪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随身的伤药也早就用光了,现在除了一把弯刀和九转葫芦之外,陈瑕身上已经一无所有,没想到在天山准备了那么多应用之物,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全都没了,就算能出山谷,又怎么去慕容部落啊。
陈瑕为此一筹莫展,抬头看了看头顶被山峦隔绝的青天,真觉得自己好似在一个井中相仿。他又沿着水流在山谷中转了一圈,果然就如同江浪所说,根本没有出路。
展开轻功想从石壁上爬到上面,可水流实在太急,石壁湿滑,登上几步,就被冲了下来,而且山壁上根本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想上去绝无可能,看来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山谷,陈瑕忙活了一整天,最终还是觉得希望渺茫,也只好放弃了。又转了一圈,想找些东西充饥,可这里除了鹦鹉之外,似乎连个活物也没有,陈瑕心想,虽然落难至此,但总要活命,总不能活活饿死,于是他便问那只鹦鹉,“喂,你叫大鹏是吧,我问你,你的主人平时以什么为生啊,总要吃东西吧?”
鹦鹉桀桀怪叫,却不再说话。陈瑕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恶人,现在是饿了的人,你要不告诉我有什么吃的,我便把你抓来吃。”
鹦鹉闻听拍着翅膀,飞到一边,依旧不言语。陈瑕捡了个大石头在手里掂了两下,“鸟人,你别以为会飞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看清楚了!”说罢抡起胳膊对着一处山壁扔了过去,这一掷力道惊人,虽然有水流阻挡,可这一石头穿透水流,将闪避打出了一道裂缝,水流湍急,又冲下一大片石块来。
那鹦鹉惊叫道:“厉害!”
陈瑕笑道:“知道厉害了就好,你飞呀,看看我打不打得到你!”
鹦鹉也不说话,拍着翅膀飞到寒潭边,“这呢,这呢!”
陈瑕走近一看,见水潭清澈见底,里面鱼影晃动,顿时大喜,伸手一探,只觉得潭水冰冷彻骨,他久居草原,并不会游泳,纵然水中有鱼,却不敢下水去抓。犹豫了半晌,问道:“除了鱼,就没别的东西可以食用了吗?”
鹦鹉不再理他,又怪叫了两声,飞上树梢,骂道:“笨蛋,饿死你!”
陈瑕心中有气,自己居然被一只破鸟嘲笑,实在是丢人得很。他提着刀走到大树前,喀嚓喀嚓几刀下去,将大树砍倒,鹦鹉拍打着翅膀飞走,“疯了,疯了!”
陈瑕也不理它,把一把杀人的弯刀当成柴刀,将树干削成一根竹竿,头上尖尖,好像一根长矛,攥着它去潭边叉鱼,他出手也快,力气又大,寒潭里的鱼又是一群一群,被他接连叉了五条上来,个个通体漆黑,肥硕异常。一般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