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郭怀身着官服十分威严。
在堂上跪着的狄家二郎狄弈及其母蒋氏,另一旁则是站着的,乃狄家二房老爷狄虎。
狄家乃南山原富户,狄家三代铸铁,手艺精湛,狄氏铁遍及中原大地,曾得过天子赞赏。
狄家有两兄弟,大房狄龙,精于铸铁,性情豪爽,广结侠义。二房狄虎,是个秀才老爷,喜欢跟一些文人才子吟诗做对。
三日前,大房狄龙死在家中床上,狄虎报官称狄龙妻子蒋氏及其独子狄弈合谋杀之。
郭怀带蔡仵作一验,验得狄龙身中砒霜毒。同时又在狄龙的床边放了一碗醒酒茶汤,茶汤里正好砒霜毒。
据相关证人做供,狄龙死的当日与朋友吃酒,吃到半夜才归。
他一回来便叫来长子,与独子在院子里狠狠打了一架,把狄弈揍的鼻青脸肿后才回房。
随后,其妻蒋氏煮了醒酒茶汤命儿子端起给狄龙吃,狄龙吃完便一命呜呼,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而醒酒茶汤里,验出有砒霜毒。
“这等弑父畜生,应该处于极刑!”霍靖听了案情后,恼怒道。
霍云听了微微拧眉,不由看向跪着的蒋氏和狄二郎。
狄二郎看着二十年纪,浓眉大眼,肌肤黝黑,身形十分强壮结实。只是脸上青肿未褪,看来其父打他打的极狠。
他被告弑父,眼神却清澈干净,眉宇间透着不平。
一旁的蒋氏不足四十,看似十分柔弱,眼睛红肿还有泪痕,跪在儿子身旁。
“狄二狼,蒋氏,你们合谋杀死狄家大老爷狄龙,可认罪!”郭怀道。
“我没有!”狄弈大声道。
“你家中奴仆亲眼见到你端着醒酒茶给狄大爷喝,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郭怀重重拍案。
“我是端了醒酒茶汤给我爹喝,但茶里没毒。”狄弈大声道。
“蒋氏,安生堂的老板称你在一个月前,命丫环青儿在他的药铺里买了砒霜,可有此事?”郭怀再问。
“是那是因为家里生了老鼠,砒霜是用来毒老鼠的。”蒋氏道。
“本官派捕快在你家中搜寻,你原买的砒霜用了大半。分明是你母子二人合谋用砒霜杀死狄大爷,你们还敢狡辩!”郭怀道。
这话一说,外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
“真是造孽,母了二人一个杀夫,一个弑父!”
“我听说啊,狄大爷平日爱喝酒,一喝酒就抓着狄二郎打,常把狄二郎打的鼻青脸肿!后来狄二郎受不住,还回揍狄大人”
“没见过这么打儿子的!不过儿子打父亲,也是闻所未闻,难怪会杀人。”
“依我看啊,狄二人本来就疾傻啊,他到五六岁才开口说话,痴傻之人哪将什么孝道亲情”
“造孽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怎么样都不应该谋杀亲父!”
“正是这个理!”
霍云听了,心中的疑虑更深。
又听郭怀审了其他相关的人,皆说狄大爷几乎每日都要揍儿子,为此蒋氏带哭着要带儿子跟狄龙和离,只是最后不了了之。
狄家下人又说,蒋氏与狄龙夫妻不睦,只要狄龙喝醉酒,蒋氏便不与狄龙同房。
狄弈与父亲关系恶劣,狄府上下常能看到父子争论吵架。
从如此看,狄弈与蒋氏杀人无疑。
霍云低声叫来大碗:“大碗,你去跟郭知县借来验尸笔录我看看。”
“云儿,不要生事!”霍靖听到立即斥道。
“父亲,我就是看看。”霍云道。
大碗立即去前面借验尸笔录,郭怀一看大碗,认出他是睿王的人,心中一惊,心想难道睿王来了!
他本来都要判案了,想到睿王乃刑部尚书,管天下刑名。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他听出此案有异,自己冒然判了,岂不又要被他训斥。
他忙将验尸笔录拿给大碗。
大碗拿来验尸笔录,霍云接过验尸笔录细看。只能说蔡仵作的字真是烂,又是古文繁体字,她看着有些费劲,但还是看到关键信息。
上面写到,死者双眼赤红,全身紫黑,喉咙有异物,下身有便物,腹部硬实,耳孔有出血。
通过银针刺死者喉龙和腹部,皆变黑。结论:死者中砒霜毒而亡。
“父亲,依女儿看狄大老爷并不是中砒霜毒死的!”霍云说。
“人家验的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不是中毒死的!”霍靖道。
“不如请郭大人过来说问细问?”
“云儿,来之前我就说过,不可生事,亦不要干涉郭大人判案。”
“父亲,女儿刚才听到狄家底细,狄家制铁,天下闻名,受天子赞赏。若这是一桩冤案奇案,却由父亲您所破,岂不是一桩美事?”霍云道。
从上回绿叶落井一案中,霍靖就知道女儿很聪慧,广读诗书,会刑名断案。
他本来就属意刑部尚书,却被睿王劫了糊。
今日若是能断狄氏一案,哪怕是在睿王面前,亦能扬眉吐气。
“去请郭怀过来!”他对旁边的侍从说。
郭怀正犹豫要如何断案,狄二老爷亦一脸心痛道:“大人,我父亲重病在床,兄长无故枉死,请大人一定要为我兄长做主!”
判还是不判呢!郭怀心中纠结。
此时师爷沈充凑过来:“大人,霍中郎请您现在过去说话!”
郭怀一听霍中郎,亦知这是位得罪不起的主,他忙宣布中间休息,便下堂来见。
“下官见过霍中郎!”
霍靖神情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