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铃音悠扬。
亓则修踏着铃音走到蒙学班门口,特意停下步子调整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务必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切。
这才抬脚踏进学堂。
迎面就对上了十双齐齐望过来的眼睛。
他习惯性地在每个人脸上看了看,途径团子和明尘的时候停顿的时间长了些。
昨日他曾跟李孑说,自己当过游方术士。
这件事是真的。
骨相和面向的结合,往往能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出除了容貌之外的其他存在。
这些孩子都有着不错的骨相和面相,但其中最为出挑的,还是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两个小家伙。
一个贵不可言,一个是天生的将星。
生来不凡,长大后更加不凡。
亓则修原本只为了混口饭吃的想法在进了这学堂之后,也悄然间有了改变。
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些孩子,最后能成长到哪一步!
“我是你们新来的先生,你们可以叫我小亓先生。”
小亓先生的第一堂课,在这句话后,彻底拉开了序幕。
而另一边的知之院外。
祁伯倾领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衫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年轻人,匆匆赶来。
快要到前方不远的大门时,祁伯倾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年轻人,“祁海,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不要觉得院长是一位女子就起丝毫轻视之心,叔父能帮到你的就到这里了,能否去留,还要看你自己。”
祁海恭敬低头,“是叔父,侄儿谨记您的教导。”
“去吧!”
祁伯倾站在原地未动,祁海一人上前,踏上台阶,伸手敲响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很快,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
没听到门内任何声音,祁海抬眸看过去,只见大门一侧立着一位身量纤细的少女,正抿唇无声地看着他,一只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祁海朝对方拱了拱手,踏过门槛,先看到的就是一架精致的屏风。
方才给他看门的少女无声走过来,绕过屏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过来。
祁海顿在原地几秒钟,才明白这是让他跟上的意思。
绕过屏风,就是一个开阔明亮的空间。
两边窗子大开,一边是水光花色,一边是可以看见看到知之院中一切的开阔视野。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正前方。
是一方巨大的书案,书案后坐着一个正低头写字的女子。
看见对方低头认真的样子,祁海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方才领他过来的那个少女已经走到另一张稍小一些的书案后面,自去忙碌自己的事了。
整个宽敞的空间无比安静。
时间慢慢悠悠过去,角落刻漏声就显得无比清晰起来。
祁海低眸看向地面,敛去眼底的焦灼。
终于,前方传来一丝动静。
祁海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地看过去。
等到看清楚对面那张终于抬起来的面庞,彻底呆愣当场。
“坐吧。”
听见声音,祁海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凳子,抬脚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因为长时间静立血脉不通,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一抬脚没能使上力气,差点一头栽到。
李孑看他这幅样子,“祁先生说你大病初愈,看来你这身体确实虚弱得很,站这么一会就受不住了。”
祁海脸色有些涨红,索性站在原地没再乱动,“学生祁海,见过院长。”
“你先去院中走走吧,感觉好些了再回来。”
“怎好让院长等候,学生无碍。”
李孑看他坚持,不置可否,示意他坐下后,才开口道:“听祁先生说,你天资聪颖,学问做得极好,我这里刚出了一张卷子,你来做一做,让本院长看看你的水平。”
祁海一愣,忙起身接过。
李孑看向莫北棠,“棠儿,笔墨伺候。”
祁海接过毛笔道了声谢,这才看向手上墨迹还未完全干透的卷子。
草草浏览一番,只有三道题。
静下心来,看到第一题,就让他愣了一下。
“为何会有人为卫大人一位前朝官员写话本,而不是写其他大人?请罗列出至少五个原因。”
这要他怎么答。
虽说他也看过这部风靡一时的话本子,但当时只是看得畅快淋漓罢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知道这话本的作者独独只写卫大人。
越过再看第二题。
好的,这个是正常的。
“流民安置之法。”
旁边就有空白纸张,祁海提笔蘸了蘸墨,下笔如有神。
少顷,第二题答完,他又细细通读了一番,最后看向第三题。
“介绍你本人,一定要全面。
祁海:“······”
他怎么觉得这一道题比第一题还要难解。
往好了说,会不会显得他太过自大。
往谦虚了说,又会不会被他面前这位看不上?
自己该如何把住这个度?
李孑也自然看出了他的纠结,“祁海是吧,我看你第一题没答,是否是没有看过《卫大人风云录》这一话本?”
祁海下意识地想要摇头,眼眸一转却是变成点了点头,“学生未曾读过,这一题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样,”李孑状似思索了片刻,“你把这卷子拿家去,回头读完《卫大人风云录》后,再回答第一题。卷子答完,再回来见本院长”
祁海执笔的手顿了顿,随后搁笔入笔洗,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