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这句话,让来福、旺财、杨志、史可郎都吃了一惊,杨志想起自己在牢城营时,若不是高槛,自己的一百杀威棒便只能生受了。
于是他抬眼看向王进财,说道:“要打多少板子,小人都生受了,只管打杨志一人就是。”
史可郎趴在刑凳上,大声道:“你这黑鬼,用你逞什么英雄好汉?显得你皮糙肉厚耐打不成?”
旺财也说道:“杨将军、史教头,两位可不能受打,要打也打小人。两位若是伤了,谁来保护衙内?”
几人一阵争吵,竟然都是争着要挨板子,惹得李有、苟三、王守中、王进财及一干衙役、捕快看得瞠目结舌。
李有冷笑道:“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容得你们讨价还价?王大人早就说了,谁也别争,各打二十大板!”
随即冷眼看向站在刑凳两旁的衙役,说道:“准备行刑!”
两名衙役当即举起水火棍,重重落下。
这些衙役显然已经早就得到授意,这两棍子下去,寻常人定然是受不住的。但史可郎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王守中来到堂上,与苟三一起得意的看向脸色阴沉的高槛。王守中戏谑的说道:“打呀,胖子,你不是挺能打的吗?想必挨打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吧?”
说罢,得意的大笑几声。
水火棍不停落下,不到十棍,史可郎屁股上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渗出。但他依然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每一棍落下,高槛心中便跳动一下,倒不是他感觉到害怕,而是自内心中透出的仇恨之火,犹如在他双眼中燃烧。
看向高槛的王守中被他凌厉的眼神骤然一惊,一股寒意自后背窜起,直达心扉。
苟三则在边跳着小短腿,边拍着双手,说道:“打,重重的打,让他们知道大名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嚣张的!“
二十棍打完,史可郎的屁股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李有沉声道:“下一个谁先上?”
来福、旺财开始豪气干云,待亲眼看到史可郎的惨状,心中骇怕起来。想想自己若被打成那样,只怕根本不能如史可郎那般挺得住。
两人难免畏惧,赶紧上去将史可郎扶下刑凳,高槛说道:“你们要打,打我一人便是,他们只是听命于我,何必累及?”
说罢,便往刑凳走去。
刑凳上的鲜血宛然,沐目惊心。杨志见高槛要亲自受刑,喝道:“有小人在,岂能让这些小鬼打了巡察!”
当即一个箭步上前,抢在高槛前面趴在了刑凳上。又喝道:“还待打多少,小人一并受了!”
李有双眼一眯,说道:“高巡察的随从倒是忠心,只是不知这八十板下来,你这黒汉受不受得住!”
高槛想要拉起杨志,杨志挣脱说道:“巡察莫要担心,史教头说小人皮糙肉厚,岂能让他看了笑话?只管让这些小鬼重重打来便是。”
两名衙役高高举起水火棍便要打下,突然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住手!”
所有人都往门前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与一个身着粉色轻纱衣裙的女子正往堂内走来。
鹅黄色女子步履轻盈,大步而行,粉色女子则碎步款款,紧随在她身后。
“小玉?!”
高槛、王守中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走在前面的是梁小玉,而后面的则是倚翠阁的小颦。
王守中惊喜的大步迎了上去,说道:“小玉,你怎么来了?”
梁小玉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身子轻盈一转,便绕过迎来的王守中,来到高槛身边。
“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
梁小玉来到高槛面前,大大咧咧的说道。
小颦紧跟着来到面前,轻轻一福,说道:“奴家见过官人。”
高槛刚刚升起的一丝高兴在见到小颦时立即烟消云散。梁小玉是什么意思?怎么将小颦也带来了?虽然自己对小颦并未做过什么,但没来由的有点心虚。
随即他无意看到外面围观的人群中,燕青远远的冲自己挥了挥手,他心中立即明白,这小颦应该是燕青找来的。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猜测梁小玉是怎么和小颦一起来的了,而是看向梁小玉,说道:“有人要打我,你觉得好玩吗?”
王守中热冷贴了冷屁股,本来还在尴尬,闻言立即凑了过来,贱笑道:“小玉,这死胖子是不是老惹你生气,看我今天怎么给你出气。”
梁小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堂上端坐的王进财,说道:“王世伯,王大人,高巡察犯了什么事,竟然要挨你的板子?”
王进财见到梁小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自己的儿子看上了梁小玉,在苟三的撺掇下,非要让自己去梁府提亲。
开始他的确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异想天开,不自量力。但后来一想,如果联姻成功,自己与梁中书便成了亲戚,以梁中书的背景,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而自己的仕途自然也是一片阳光灿烂。
如此一想,他便也一心想要促成这门亲事,亲自带着聘礼去了梁府求亲。梁世英虽然是大名府首富,其亲弟弟更是这大名府的最高长官,但梁家偌大的家业也需要有人支撑、帮衬。如果能与王太守结为亲家,则大名府还不全是他梁世英的天下,予取予夺无所顾忌了?
于是这门亲事一拍即合,但被躲在屏风后的梁小玉听到了,她出来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我可不嫁王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