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大人,卓凡在御河街是出了名的疯子,他的话怎能作为证词?”
王进财喝道:“外面何人喧哗?”
只见一人昂首阔步进来,抱拳施礼道:“末将李有参见大人。”
高槛偏头看去,见是昨日兵败而回,与周谨并辔而行的那位将军,不禁微微一愣。
“李有?”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不止一次听到过。
他心中转动念头,很快就想了起来。第一次听到便是出自冯宜春之口,当初他便是遭到李有的构陷,才会落得终身残废。
第二次是从梁小玉的嘴中听到,此人便是苟三的姐夫,大名府厢军副都指挥使。
他心中仿似明白了过来,看来今日冯宜春被判死刑,又是此人杰作。
正在猜疑,耳边传来王进财的声音:“此人……是疯子?”
李有道:“回大人,此人原本是一名先生,一心考取功名,屡考屡败,最终精神失常,在二十年前便已经被人唤为疯子。这些年来,越发的疯得厉害。昨日末将与周将军回师,他居然当街拦住,胡言乱语,末将见其言语疯疯癫癫,便将其驱逐。没想到今日居然跑来公堂作证……”
他尚未说完,卓凡立即起身道:“庸才,自己无能吃了败仗,却怪贼人兵器厉害……大名府养着你们这样的人有何用?百姓安危如何保证?”
说话时,对着李有怒目而视。
王进财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一个疯子,也进来搅乱公堂,来人啦,将这卓疯子轰出去。”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架住卓凡,生生拖了出去。他虽然一路被拖曳,但嘴中一直怒骂不止,显得十分的愤世嫉俗。
卓凡被拖走,堂上便只剩下燕青一个证人。李有转头看向燕青,忽然问道:“这位是燕青?”
燕青答道:“小人正是。”
李有又问道:“听说你与高巡察是好友?”
燕青说道:“我与高巡察一见如故,自然是好友。”
李有立即转身面向王进财,唱喏施礼道:“回禀大人,证人与被告是好友关系,如何能举证?”
燕青顿时愣住,他这才反应过来李有那样问他的真正用心。
高槛不禁轻轻摇头,燕青还是太老实了。
自然,燕青也被赶出了公堂,王进财正襟危坐的说道:“高巡察,可还有其他证人?”
高槛摇头道:“没有。”
“好,既然没有,那么苟三的控告便成立,证据确凿。你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本该严惩。但念你是初犯,也是中书大人所亲自任命,本官便从轻发落。着你立即将抢去的姑娘放还,赔偿苟三诊费、营养费等共一百两,并责杖二十,以为警示!”
高槛抬眼看向王进财,淡然道:“你想打我?”
王进财道:“本官依律判决,高巡察受苦了!”
高槛道:“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这般折腾,还不是为了公报私仇?”
李有冷笑道:“你仗着家中有钱,给你捐了个莫名其妙的巡察使,便以为可以横行大名府了?你既然打了人,就该尝尝被打的滋味!”
此时,两名衙役已经搬来刑凳,李有退开两步,说道:“请吧!”
高槛看了一眼上面尚有干涸血迹的刑凳,说道:“你们若真打了我,只怕到时后悔都找不到机会!”
李有道:“官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让我后悔!”
随即一摆手,喝道:“行刑!”
两名衙役便要上来抓住高槛,骤然两声爆喝响起:“谁敢打!”
正在眯着眼养神的王进财陡然吓了一跳,惊慌睁眼,只见一个矬子拄着大刀,一个黑脸雷公提着长枪来到了堂上,站在了高槛身边。
李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立即转身看去,见到那矬子正是昨日出手救下卓凡的那一个,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声。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王进财喝道:“反了!竟敢搅乱公堂,眼中可还有王法?”
史可郎将大刀在地上一柱,喝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守,便以为什么人都打得?”
王进财见史可郎口气如此之大,居然说他是一个小小的太守,不禁勃然大怒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私闯民宅,打伤他人,本官又为何打不得?”
随即大声道:“李将军!”
“末将在!”
“速速将府兵调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太守府衙闹事!”
“末将遵命!”
李有答应一声便大步往外面走去。府兵就在门外,早就被堂上的动静所惊动,一见李有出来,一名队长赶紧上前问道:“李将军,出什么事了?”
李有道:“有人搅乱公堂,妨碍行刑,你速去调来一队府兵,准备拿人!”
那名队长答应一声,立即前去召集自己的部下前来。
杨志看着王进财,说道:“这位大人,不是我不提醒你,我们高巡察只怕你打不得!”
王进财此时已经十分恼怒,堂堂府衙,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牢城营巡察使在这里左右威胁,还想仗着武力抗拒执法,你让他堂堂太守颜面何存?
而且今日这一顿打,原本就是他公报私仇,自己儿子屡屡在高槛手上受瘪,他如何会不知晓?况且苟三被打,事实俱在,他的姐夫大名府通判江行舟与自己是同僚,虽然此时他不在大名府,但如果一件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