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军鼎鼎大名,早已经名震下。但童贯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蓟州军,而且他们是在城外拉练回营的路上。
那首他怎么听怎么别扭的军歌,多听得几句,好像也不那么刺耳了。随着他们整齐有力的步伐,歌声也显得铿锵有力。
军队开进,扬起漫尘土,他有点好奇的紧随着军队进城,城里的百姓显然对这样的训练司空见惯,只有一些孩好奇的观看,一些年轻的后生羡慕的盯着,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行人反倒对跟随在军队后的童贯等人颇为好奇,纷纷驻足观看,并窃窃议论。
跟随着回营的军队来到军营门外,只见一个个以营为单位的方阵有条不紊的通过军营门口,向军营内的校场集结。军营中传出阵阵战鼓声,仿似大军在整装待发。
童贯率着两百亲兵来到军营门前,军营门前的四名守卫有些疑惑的向他们看来,仿似在询问: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军队?
童贯的亲兵都是西北军,服装异于其他军队。蓟州军的服装也是与大宋其他军队迥异,所以门前守卫一眼便能分辨出来,童贯的这支军队并非是蓟州军。
一名偏将驱马上前,端坐马背上居高临下道:“定北元帅童大人前来军营,速叫你们卢元帅、关元帅前来迎接。”
四名守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人是营门守卫伍长,他抬眼看向这名偏将,道:“什么定北元帅?我蓟州军从来只有镇北元帅,但镇北元帅已经高升去了京城,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定北元帅来,莫不是前来冒名顶替的不成?”
一名守卫也转身面对这名偏将,道:“牛将军,什么人敢冒充镇北元帅前来,莫不是不想活了?”
那名伍长姓牛,是蓟州军打下顺州后入伍的新兵,只因为有一膀子好力气,又耍得一手好金槊,所以很快被提拔为伍长,负责营门守卫。
关于镇北元帅,他是在军营中的老兵嘴中听到的,知道蓟州军的发展壮大,与那位镇北元帅有着莫大关系。这个时候却来个人自称是定北元帅,一字之差,让他立即断定这是冒牌货。而且这个冒牌货也忒不专业了,连个称号都弄错了。
这伍长一根筋,自己新来军营不久,寸功未建,现在居然有人上军营门口来冒充他们早已经高升的元帅,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听得手下那一句莫不是不想活了,他手中金槊往前一指,喝道:“哪里来的狂人,竟然敢冒充我蓟州军原镇北元帅,坑蒙拐骗也不看地方,跑来蓟州军军营里来,我看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抄家伙……”
好家伙,门口拢共才四个人,这气势,好像他在指挥四个营,那股子气势,当真不愧他姓牛。
那名偏将一愣:这是闹哪般?元帅千里迢迢来上任,被门官挡了,还要抄家伙打出去?
牛伍长姓牛,叫牛犇,他牛气哄哄的,但另外两名守卫却有些怯了,一人来到他身边悄声问道:“牛哥,真……真抄家伙?”
牛犇毫不犹豫的道:“怕什么?契丹人厉害不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杀得哭爹喊妈……”
“可那时候……牛哥还在村里当苦力……”
“你子皮痒痒了?笑话你牛哥不是?”
那偏将看懵了:你倒是打啊?
另一位守卫倒也机灵,返身就往军营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有人闯营……有人闯营……”
大军作训回来,正在列阵点视,然后解散吃饭。不想突然听到这守卫如此焦急的呼喊。
闯营?这军营里可有一万作战部队,几十位将军,还有两位元帅,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跑这里来闯营了?
负责步军训练的正是史可郎,他在将台上见那位门官那焦急慌张的步伐,让旗令官举旗止住鼓声,随即便听到那守卫焦急的呼声。
史可郎自护卫手中接过他的偃月刀,纵身下零将台,迎着守卫上去,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喧哗?”
那守卫见惊动了史可郎,神情一肃,恭恭敬敬唱喏道:“禀告史将军,门外……门外有一支军队闯营……”
校场上的将士们顿时哗然:还真有人来闯营?契丹人打过来了?
史可郎觉得不可思议的看向军营门外,问道:“有军队闯营?多少人?”
“好几百呢,全是骑兵……”
史可郎一声喝:“真有不怕死的……四十七营,与我前去,看看是什么人居然闯进顺州军营来了。”
随即翻身上了副官牵来的战马,领着一营将士呼啸向军营门口跑去。
牛犇正在与那位偏将僵持呢,童贯见状,远远的喊道:“洛将军,休得无礼。”
洛将军便是那名前去通报字号的偏将,叫洛子鸣。他本是西北军大将,后被童贯调到京城枢密院,作为他的贴身护卫。童贯被贬至蓟州,他作为家将,自然也随同前往。他追随童贯多年,从来都是只要一报名号,便能畅通无阻。谁知道今却在这里吃瘪了。
他正欲恼怒,听得童贯喊话,只得强压怒火。
童贯驱马上前,看着牛犇,道:“这位将军,本帅是受圣命前来顺州接掌蓟州军,请去通报一声,你们的元帅自然知晓。”
随即转头对身边一名随从道:“拿出关文给这位将军查验。”
那名随从正待取下背后包袱,只见一彪人马自军营中呼啸而出,领先一名矬子将军手提偃月刀呼啸来到面前,喝道:“何人敢闯我顺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