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九宫县衙门口,鸣冤鼓被老妪擂响。
林冲以及数十名军士站在衙门口,静候升堂。
隆隆的鼓声惊动了九宫县的百姓,不少人前来围观。有人认出了擂鼓之人便是上次被衙门乱棍打出的疯婆子,无不诧异。
“这疯婆子,当真是不知死活,上次被乱棍打出,今日又来擂鼓……”
“她可不疯,是个可怜人。孙女被贾阎王给抢了,老头也被他们打死了……”
“贾阎王和这知县大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岂是她一个疯婆子能告倒的?孙女嫁给了贾阎王,不如跟着去享福算了……”
“呸!敢情不是你女儿,却在这里幸灾乐祸的风凉话……”
人群中议论纷纷,什么的都樱有同情老妪的,也有冷漠观望的,但无一人觉得老妪状告贾达能成功。
忽有一人道:“老太婆这次回来,可与上次不一样,不定已经找着靠山,未必便告不倒贾阎王了。”
“靠山,什么靠山?”
“你们没看见那位将军和那些军士吗?九宫县几时见过这样的军士?告诉你们吧,这是从蓟州来的。”
“蓟州军?这老太婆的儿子不是在几年前就战死了吗,怎么会有蓟州军的人前来为她撑腰?”
“你们知道什么?她儿子是战死了,可她的儿子有同僚啊,不定她儿子的朋友是蓟州军的大官呢?”
“也是,要不也不可能调派军士前来,搞不好这将军就是她儿子的朋友……”
百姓看热闹的心从来不会稍减,一见县衙里有这样的热闹可看,连早饭都忘记吃了,围在衙门口不停的八卦。
鼓声刚刚响起,童翔就火急火燎的自后衙跑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来到堂上,尚未坐稳便一拍惊堂木,喝道:“堂外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两名衙役立即出了衙门口,一人喝道:“兀那疯婆子,别敲了,大人升堂,有什么话堂上去!”
老妪丢掉鼓槌,拄着木棍随着两名衙役往衙门大堂内走去。林冲紧跟其后,正要进去,那两名衙役返身拦住他,一人道:“你是何人?衙门重地,岂是你能随便进的?”
林冲双眉一竖,并不废话,一手揪住一人衣领,往两旁一扯。这两人哪吃得住他的臂力?这一扯,两人便似陀螺一般往他身后转去,站立不稳,“啊哟”两声,同时摔倒在地。
两人奋力爬起,举起手中水火棍便向林冲后背扑去,不料刚刚走了两步,脖子上一凉,两根寒光闪闪的长枪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敢对将军无礼,不要命了?”
两人惊恐回头,却见是两名军士各自持枪将他们逼住。
林冲头都不回,随着老妪进了衙门。
老妪到了堂上,扶着木棍颤颤巍巍跪下,童翔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老妪俯身磕头道:“民妇洪章氏磕见青大老爷。”
两班衙役水火棍敲击地面,低沉吼出堂威。林冲抬头看向童翔,举步往一侧走去。
童翔对两旁衙役喊道:“来人,给林将军看座。”
两名衙役前去抬来一张椅子,林冲毫不客气坐下,冷眼旁观。
随即童翔道:“洪章氏,击鼓所为何事?”
老妪答道:“民妇状告乡绅贾达,纵人行凶,打死我丈夫,并抢走我孙女,强娶为妾。请青大老爷为民妇做主,严惩凶手,归还我孙女。”
童翔喝道:“来人,带贾达堂前听审!”
两名衙役立即出了衙门口,不消片刻,贾达便随着两位差人前来。看样子他早就等候在外,只等着传唤了。
贾达到得堂上,并不下跪,只是俯身施礼道:“草民贾达奉令前来,拜见青大老爷。”
童翔一脸肃然,喝道:“大胆贾达,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衙役们再次吼出堂威,贾达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道:“草民磕见知县大人。”
童翔道:“贾达,你可认识身边所跪之人?”
贾达偏头看向老妪,道:“草民认得。”
童翔再问:“她是何人?”
“她是草民娘子琴儿的祖母,只因早些年患有精神失常症,经常无端走失。草民与娘子正在四处找寻,想要接回家中赡养,不想却在这里见到。草民磕谢知县大人,让草民可以向娘子交代,也可以尽子女孝心!”
贾达得情真意切,竟向老妪移了两步,趴下磕头道:“祖母大人在上,请受孙婿一拜。”
在宋时,妾的地位是很低的,特别是加入豪门的妾,不仅她的地位低,连同她的家人在夫家的地位也是很低。像贾达这般居然跪拜妾的祖母,实属罕见。
林冲心中微微一动,双眼之中闪现凌厉之色。
老妪惊恐后退,嗫嗫道:“谁是你祖母?你快还我琴儿来!”
童威一拍惊堂木,老妪吃了一吓,林冲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军士上前将她扶起,道:“贾达,这老夫人既是你祖母,为何却问你要孙女?”
童威道:“对,贾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达道:“草民过,祖母有时神智不清,除了自己孙女,便不认得他人。孙女出嫁,她始终不记得,所以……”
林冲冷哼一声,童翔双眼滴溜溜一转,道:“胡袄,自己孙女若已经出嫁,岂能不记得?”
贾达道:“大人若不信,将我家娘子传来一问便知。”
童威道:“对,来人,去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