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施施然走到李江和李文秀面前,微微一拱手说道:“听门子说,两位贵客带来了我堂弟的消息?”
咦,这人会说官话。
李江没让李文秀开口,上前一步,回答道:“你是马家骏的?”
“我是他堂哥,我是大房的,他是五房的。”中年人一脸倨傲。
“那他还有什么直系亲属吗?”李江没在意他的态度,又问道。
“没有了,他父亲早已过世,他母亲在他失踪后没几年也过世了。”中年人摇头回答。
李文秀“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李江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对中年人问道:“他没有兄弟姐妹吗?”
中年人有点恼了,皱眉说道:“我不就是他的兄弟吗?怎么没有兄弟了!”
他不耐烦地接着说道:“家骏叫你们带来什么消息,请你们直说吧。”
“哦,你能做主吗?”李江斜着眼睨他。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抬头望天。
“这是我们少族长,他当然能做主。”门房立马插话介绍。
哟,这黑汉子挺有牌面嘛,还是个少族长。
李江见他态度不好,心想哥一样有牌面,便对着李文秀扬了扬头,示意由她来说。
李文秀没好气地看了李江一眼,只好上前讲述。
她用轻柔的语气讲起了马家骏为什么去了大漠,也讲了他为了不给家族惹祸到死都没回来,以及他如何如何的思念家乡。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李文秀说完了才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带来了族弟的消息,二位请稍等,我们自有程仪送上。”
说完他又分别对李江和李文秀点了点头,就转身跨进大门,回去了。
“喂,这就完了?”李江向着他的背景叫了一声。
黑汉子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转眼间拐个弯消失不见。
竟敢如此之吊!李江捏起拳头,就想冲进去讨个说法。
他刚走了两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
李江回头怒道:“阿秀,你别拦我,我要进去问问他们,对自己的族人就是这么漠不关心的吗?”
李文秀心里也不好受,可还是劝说道:“李大哥,这是马大叔的家乡,你不能动手。”
“我不是想伤他们,就是想教训教训他们而已。”李江分辨着。
“李大哥,我们走吧。”李文秀的声音越发凄苦。
“好好,我们走,现在就走。”李江见李文秀就要哭了出来,连忙答应着。
李文秀看起来镇定,其实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李江和她缓缓地向外走去。
来到拴马处,李江扶着李文秀上了马,正在此时,那个门房端着个盘子追了上来,边跑边喊道:“两们贵客,还有银子,你们忘了还有银子。”
李文秀不想受这小恩惠,打马就走。
李江却静静的站在原地,等门子跑到了跟前。他看了看托盘里的银子,有五个小锭,看制式应该是10两一锭的。
呵,50两,好大的牌面。李江伸出手拿过了五锭银子。
门房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却脸露惊骇,张大了嘴巴。
只见李江把五锭银子合在了掌心,双手互搓,“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没几秒钟声音停了,李江也张开了双手。
出现在他掌心里的是一坨银光闪闪的圆球,非常的圆,非常的光滑。
李江把球随手一扔,“咚”的一声砸在了托盘之上,门子两手一沉颠了几下才没让它滚了下去。
这时李江冷哼了一声,说道:“给你那黑脸主人说一声,我们只是来带个话的,无功不受?,这银子就敬谢不敏了。”
说罢,也不见他转身,一跃而上,凌空倒翻360度,然后双脚一叉就骑到了身后的白马背上,轻拍马头,就那么潇洒而去,远远的还传来哈哈哈的大笑之声。
门子看着那圆溜溜的银球,咋了咋舌,心想这少族长不知给马家惹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仇人。
他呆立半响后,摇摇头抛开了这个想法。他做为门子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有家主处理。
门子端着这强人做的东西回庄里复命去了。
李江秀了一把武功后,追上了李文秀。
跑到她身旁一看,才发现她满脸的泪花,嘤嘤嘤地哭着。
李江理解他的心情,老马照顾了她十几年,她也把老马视做了亲人。可千里迢迢带来老马的消息和遗言,他家里却漠不关心,如对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是在替老马悲伤,也是在替老马不值。
老马为了不拖累家族,二十几年都困在大漠,他对家族忠贞。但是呢,家族对他却不闻不问,连葬在哪儿都不想知道,如此冷漠的家族还值得用生命去保护吗?
李江想到这儿,长长的一声叹息,心里也给老马默哀了几秒钟。
他和老马莫得什么感情,就见了两面,内心没有李文秀那么的沉重,于是开始安慰起李文秀来。
可他的安慰效果不是很好,李文秀只是哭,一路悲伤着到了常州城下。
李江这时就想着要不要进城去,李文秀这副样子,被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呢。
眼看着要进城门了,李文秀突然勒住了马,李江猝不及防冲过了头,又拉马转了回来,轻声问道:“阿秀,怎么了?”
李文秀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李江,凄凉地问道:“李大哥,你说如果我找到母亲的家里,他们会不会也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