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刀继续道,“只要你做我女朋友,以后你上学,放学,都有我一百零一个小弟护送你!”
“我为什么要他们护送啊?我上学,又不是去打仗。”陈依回道,“你不要老说你的一百零一个小弟,好像我是要跟他们谈恋爱似的。”
由于她说的不无道理,许一刀于是去掉了多余的话,强调重点:“做我女朋友!”
“不做。”陈依果断地回绝。
她这个反应,他没有料到,年少气盛的孩子常常有种整个世界都可以由他取用的错觉,他一着急,便亮出了刀子,“你拒绝我,今天我就死在这里!”
在场的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陈依却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也不认识你,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场气氛于是又立刻变得欢声笑语起来。
就连许一刀身边的小弟们也憋不住笑声了,他哪里尝过沦为笑柄的滋味,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将刀尖指向陈依,咆哮起来,“不做我女朋友,我就划烂你这张脸。”
在场的人又发出了尖叫,他的小弟们被老大的雄风所振,也纷纷举手称快。
白祁慌了,从身后拽了拽陈依的衣袖,示意她快跑,然而她却甩开他的手,正气凛然地对许一刀说:“得不到就毁掉,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是不是你不够钱吃饭,就点火烧饭店啊?幼稚!”趁着对方愣神的工夫,她继续补充,“这么想要我做女朋友,我给你一条路,先考上清华大学好了,你拿刀子欺负我,可比考清华容易太多了,男子汉可别一点儿挑战都受不起,喜欢我,就要为我去拼命。”
一时间鸦雀无声之后,许一刀把折叠刀扔在地上,大喝一声“好!”后,转身冲小弟们挥一挥手,“今天起,一刀帮,解散!”继而拨开人群,走远了。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这风波便被陈依轻巧地化解。
回忆完了,白祁托着下巴,眼神朦朦胧胧,似在回味当初穿着校服,高高扎着马尾辫的陈依,他笑眯眯地说,“后来那个许一刀虽然没考上清华,但也成为了一个正经读书的好学生,他该感谢你,帮他修正了人生路。”
“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陈依以手指轻轻刮着脸颊,迷糊地说,“我记不太清楚了。”
当时围绕着她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许一刀实在是不值一提,她是一朵风中的巨大旋涡,将身边所有的人事物都搅乱、搅碎,吸进自己的中心圈内,当年的那个少女陈依所散发的魅力,更像是现在这个充满攻击性的白祁。
白祁说:“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太迷恋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叫我喜欢得不行。”
陈依虚弱地笑一笑,“这话说的,现在就不喜欢了吗?”
白祁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浅笑,而陈依也没有追问。
7
吃过饭之后,白祁带陈依去观赏一台法语舞台剧《巴黎圣母院》,他买的是前排vip座,起初陈依听说整场戏的时长是四个小时,一想到自己回家后还要洗漱,明天又得上班,睡不了几个小时了,于是表现得兴趣缺缺,但是真的亲临现场,入戏之后,她看得兴致勃勃,双眼里熠熠生辉。
等人群散去之后,陈依对着空落落的舞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与白祁一起慢慢地走出去,来到了大街上,白祁没有去停车场取车,他也不问陈依的反应,直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绕向大马路说,“我们随便走走。”
白祁的手掌心干燥厚实,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前爪肉垫,陈依没有任何抗拒,因为这个触感很熟悉,像是在冬天抚摸二十八度的温水,是一种被羽绒被包裹的安逸感。
“谢谢。”她满足地说,“小时候就想着要看一场《钟楼怪人》——那时候就叫这个书名——拖到现在人到中年了,这才第一次看到。”
“我记得啊。”白祁点点头,连呼吸都因为陷入了过往回忆而散出甜味儿来,“那时候你看完了语文老师推荐的世界名著,还有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天书,什么尼采,罗素,佛洛依德……”
“其实我也有看没有懂……”陈依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但是我当时很饥渴,很想知道‘我不懂’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那时候渴望一些深奥的东西,想要去探索未知的领域。”
白祁侧过脸来,深情地凝视着她说,“那时候的你,对我来说就是深奥的东西,是未知的领域。”说完,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要亲吻她。
可是陈依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她只是在一刹那之间感到他要亲吻的人,并不是她。
白祁皱了眉头,松开了握紧的手,陈依知道他有多骄傲,赶紧回握住了他的手,又一转身站到他身前,将另一只手也插进了他另一边的口袋,就形成了一副面对面将他圈在怀里的样子,她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于是他立即被逗笑了,“你现在挺会哄人的。”
她问,“我以前没哄过你吗?”
“以前都是我哄你。”白祁说,“以后该你哄我了。”
陈依将双手收回来,扭捏地回嘴,“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白祁捏住她的双手,将她拽回来,垂首追问,“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陈依抿紧了嘴唇不愿意说话,她还记得以前他对她是多么百依百顺,而她只顾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