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被阿政逼得急了,冲着他一声吼道,“你先时在外悬赏百万钱,为的不就是要捉拿我吗?你要我的性命,大可拿去就是,我死不足惜!但你说过,若然我归案,就放过赵姬和我的孩儿,缘何如今说话不算话,嬴政,你算什么君子?”
至死都没想透彻,阿政自始至终,都是没打算放过那两个孩子的。
果然,阿政冲着阴森森一笑,“孤说的是,放过太后或两个孩子,没说二者都放。”
“嬴政,你!”被气得有些气结。
阿政笑得愈发嚣张了,“孤自然不会杀孤的母后,但那两个孽种,孤是断然不会留的。”阿政说着,伸手抚了抚通天冕的系带,脸上尽刻傲慢之色,“赵胥,动手!”
赵胥在阿政身侧,想来也没少做些心狠手辣之事,只是当面对的是两个孩子时,他的表情也诚然有些不忍。到底,孩子无辜,对这两个幼小的脆弱,是人都该有些不忍罢!
我叹息着,攥紧了拳头,看着两个孩子就这样被拿住,不愿劝,却也知道,若然是我在这里,即使恻隐,终究也还是会动手的罢!
我听着那孩子喊着爹娘,被装进麻袋中,赵胥指了个身强体壮的士卒,扎紧了袋口边缘,便狠狠往地上扑摔而去。撕心裂肺的哀嚎从袋子里传出来,奶声奶气的啼哭将我的心揪得紧紧地。
阿政的眸子里透出的全然是阴冷之色,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那孩子被装入袋中扑杀。
像是只迟暮的野兽,被捆住无任何反抗之力,赵姬更是似被剜心般的哀嚎着,叫得当场之人无一不揪心。连带着我和赵胥,听得都微微有些颤抖。
一下不成,那壮汉又接着高高抡起那袋子,狠狠地又往地上接二连三扑杀而去。我就听着那袋中孩啼由撕心裂肺,渐次转为细若游丝,再接着,连细若游丝的声音都没了……
这样的力度下,是个壮年汉子都不该能存活下来罢。那袋中幼儿,想都不必想,就知是死透了……
杀死了大些的这个,赵胥哆嗦着手又递过去另一个麻袋,那壮汉杀了第一个婴孩,第二个更是顺手了。那孩子只如白喉般的本来就声气儿不大,被装入麻袋之后,透出的哭声都是闷闷的,只一下,便再没了声气儿。
两个麻袋被那壮汉随手扔在一侧,鲜红的血渗染出麻袋来,斑驳在沾满尘埃的麻袋上黑压压的,流淌到地上,却是分外扎眼的猩红。
赵胥有些颤抖的稍微拿手半遮了眼,悄悄往阿政身侧退却几步。
再观和赵姬,赵姬哭得一声极悲后,呛声昏死过去。也好不到哪儿去,悲怆的跪伏在地,眼中尽刻悔恨哀愁和无力的愤怒。
他支撑着身子缓缓复又占了起来,犹如笼中困兽,想做最后拼死一搏的模样,“嬴政!恁的小儿,还是应该称你为吕政?呵,狠戾如你,弑亲杀弟背弃生母,不仁不义不孝,如此宵小,也敢妄称秦王吗?即算你如今得了大秦的一时微风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得这天下永久吗?天下之士,不会拥戴残暴如斯的君主的!”
“孤能不能做好这个君主,轮不到你来品议!”阿政眼皮都气得直跳!
冷笑几声,忽而一抬手,我被他这动作唬得心口一紧,但见那袖口三支冷箭齐发,瞳孔骤紧再瞧阿政时,只见他狠狠拽着赵胥,三支冷箭齐刷刷刺在赵胥的胸膛。
汨汨鲜血顺着箭口流淌,赵胥回眸,有些诧异而不敢相信的望着阿政,阿政亦是面色惨白。
若然不是他速度敏捷,想必就该被这三支冷箭伤着了。至于赵胥,原本伤口中流出的鲜红液体,渐次也转化为黑色。
暗箭之上,怎会不淬毒呢?想必此番前来,抱的就是玉石俱焚之心。
见这赵胥帮阿政挡下了那几箭,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股悲凉之色,他似疯了般的冷笑几声,“非吾之不力,天不灭你,嬴政,算你这次好运。可继我之后,欲躲你性命的人,你以为会少吗?”
我顾不得放的狠话,只顾着去看赵胥的伤势,却见赵胥奄奄一息的喘息咳嗽了两声,偏转过头,喃喃着难以置信的唤了一声,“大王……”
阿政紧紧揪着赵胥的肩袖,手也有些颤抖,“你的恩情,孤记着了。赵胥,孤会善待你的家人的,如此,你便安心去了罢!”
赵胥咳嗽着点点头,眼角滑出两线泪,缓缓闭上了眸子。
死生面前,阿政是那般的残酷决绝,说杀就杀,哪怕是自小跟在他身侧如手足般一同长大的赵胥,该拿他当盾时,他便毫不犹豫的将他揪到了身前。
纵然我见识过阿政的冷酷决绝,也不会想到他会冷绝到如此地步。
我为阿政的行为心冷的同时,精卫却不自觉的跟在了我身后,轻轻牵住了我的衣角。这一动作虽细微,却也被我注意到了,我瞥了精卫一眼,心问子自己:若然今日我是阿政,精卫是赵胥,我会舍得下手吗?或者,是会那么果断决绝的下手吗?答案其实诚然,在生死面前,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不是有没有牺牲他们的心态,而是,在死亡面前,人不自觉的就会那么做了。
这么想,我也不再觉着阿政方才的行为有多冷酷了,因为换做是我,我也会同样处置的。
最终,伏法,阿政给他判处了车裂之刑。车裂的地点,就选在咸阳宫前头的闹市口里,那儿人气旺,阳气重,压得住阴气怨气,不必担忧什么冤魂厮闹的问题。
至于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