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荷花微微抖动,荷叶上还有未蒸发干的水珠在来回流动,湖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慢慢铺展开来,这世界似乎静谧而美好。
令剑仙听段九娓娓讲完了自己三年前的经历,心中惊叹,“原来三年前震惊整个大陆的开阳城城主段氏被灭门一案中那个幸存的孤苦无依的少年便是小九,此人能屈能伸,卧薪藏胆,实属大才之器。”便觉得把令雪晴交给段九更为放心了。
当然,令剑仙还有对段九愿意对自己袒露心扉感到高兴,这证明自己救了段九一命后,对自己更为信任了。自然,令剑仙还有更大半的情感是出于对段九此时的同情和心疼,他轻声道歉道:“抱歉,小九,老夫实在不知你有这样的经历。”
段九此刻再次回忆起三年前的往事,心中虽没有起初时波澜起伏,但亦感愤恨和痛苦。他说罢时,眼角已经红润,低头默不作声。
令剑仙右手伸出了窗外,“嗖”的一下吸过来了一朵莲花,莲花粉嫩娇艳。令剑仙端详了一眼,一刹那莲花便突然变枯萎了,化作一片片灰色的花瓣飘落水中,只有最后一片最完整的花瓣留在他的手心。
令剑仙慢慢走向段九,将枯萎的莲花花瓣放在了那张木桌上,道:“有什么需要老夫的,老夫随时出手,以此花瓣为证。”
段九微微抬头撇了一眼那片花瓣,暗红至灰色,失去了水分的花瓣能永恒长存,就像誓言一样。段九明白令剑仙的心意,抬头挤出了凝重的微笑,道:“前辈放心,我没事。”
令剑仙遂哈哈笑了两声,不正经道:“记得还要雪晴。”
段九一怔,虽然他不知令剑仙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但他确实能感受到令剑仙的真诚相待。令剑仙似乎是真的一眼相中了他这个女婿,对此执着不已。
灵儿抬头笑道:“还有灵儿,哥哥要报仇,灵儿一直陪着哥哥。”
段九无比欣慰,令剑仙和灵儿都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可两人却都愿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堵上性命来帮自己。这一份感动,令段九有了亲情的感觉,脸上虽挂着笑容,但心早已哭成了泪人。
令剑仙望向灵儿,开玩笑道:“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有说我们灵儿的故事啊。”
灵儿一听脸色骤变,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有顾虑有惊愕有不安有忧伤,她摇了摇头,道:“灵儿没有故事。灵儿的故事就是从认识哥哥开始的。”
令剑仙见灵儿不愿透露,心想灵儿说不定亦有段九一般不堪回首的过往,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去回忆那样沉痛的过去实在太残忍了,遂微笑道:“那好吧,我们灵儿的故事已经忘记了,不要再想起来了。”
灵儿点头道:“嗯,灵儿已经忘记了。”
段九跟了灵儿三年,三年来灵儿也没有透露过她家人在哪里,或许说没有段九之前,究竟是谁在抚养她。她似乎不敢说,段九自然也不能强迫灵儿解释。
即便段九和现在的令剑仙一样,都明白也许灵儿是解答诸多问题的关键所在,也许三年来段九再怎么严密的保密灵儿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其实依然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依然有可能已经有人将她出卖了。所以灵儿从一开始就不是安全的,只是“寨主”或者抚养灵儿的人暂时不想加害与她而已。
甚至有可能,灵儿是他们安插在段九身边的眼线。
当然,错不在灵儿。灵儿和段九一样,不过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各司其职,各取所需罢了。
聊到这里,他们便也明白这次段九被人诬陷,不会是冲着灵儿来的。因为知道灵儿存在的人,一开始就是拥有灵儿的人,完全不必煞费苦心杀了段九抢回灵儿。
短暂的沉默,让令剑仙意识到漫长的谈话,致使自己把话题扯远了,遂转回正题道:“如果他们不是为了灵儿而来,那会不会是奉煜王?三年来奉煜王或许都在找你,会不会你的身份已经败露了?奉煜王知道你成长到了令他忌惮的地步,此番故意借刀杀人,故意掩人耳目,其实是想对你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段九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一开始闪过的念头也是他,但是细想一下我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奉煜王为人心狠手辣,心思谨慎,他有自己一等一的心腹高手,要围剿我并非难事,就像他能找人瞬间灭了我段府,而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一样。他如果要借五大殿之手杀我,到时必然闹得满城风雨。如果五大殿杀了我以后,他们发现五源本经不在我手上后,一定会冷静下来思考此事。以五行殿的实力,到时必然也能查到一些“偷经真凶”的来路,奉煜王也便可能暴露了其身份。以奉煜王的谨慎,是不会跟五大殿拉上仇恨的。他的野心是要夺权,让天下人归心,能得罪的宗门帮派越少越好。”
令剑仙听了段九的分析,觉得头头是道。他没想到段九从没见过奉煜王,却能做到了知己知彼的地步。心中甚是惊叹和欣赏,捋着长须笑道:“妙啊,妙,有趣。这奉煜王既然不可能,那你究竟会跟谁结下了深仇大恨?”
段九眼神凝重,苦笑道:“可能我并没跟任何人结下仇恨,而是有人想要得到五源本经,刚好遇到了我这个可以利用的“替死鬼”罢了。”
令剑仙深知人生如戏,虽然“刚好”这样词看似太不严谨,太过巧合了,但是对于人生而言,往往“刚好”就是最好的解释。正如他的妙字一样,人生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