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钟父原本要开口说什么,可一时间竟反驳不来。

“我记得那姑娘相貌可是数一数二的。”方老太接着道,“要说来,她与令郎甚是相配,我始终不知阁下为何如此大发雷霆?难道,是小两口天天吵架不成?我记得二人性子都还算是温顺,尤其那户小姐,最是柔弱,乖的跟个绵羊似的。”

那钟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半天喘不了一口气回话。

“阁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那阁下到底如何不满意?”方老太从容应对着那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钟父,话一说,令他半天回不上来话。

“方女士说得对极,是小老儿不懂感谢。”钟父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似猫抓一般。

“阁下也知令郎是什么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令郎是个大烟囱鬼子,他又惯喜好赌博,但凡有个漂亮的姑娘,哪有什么人愿意嫁的?”方老太冷冷道,“那小姐毕竟是大家小姐,自然足不出户,又极受父兄宠溺关爱,若不是年岁大了些,怕是也轮不到这会才被令郎挑上了。”

方晓俏原来在房里面也没有细听,只无聊地摆弄着棋子和绣花样子,可听着那原本要变成一场大闹的时候,那钟父突然间歇了声音,她便竖着耳朵入了神地听起来。

“这个我自然知道。”钟父无奈地啜饮一口茶,接着又叹了声气。

“大小姐可有品行不端的?”方老太厉声问着。

“这倒是没有。可她喜好打扮,又喜欢买昂贵的衣物,我家里实在供不起。”钟父心里一把苦泪下来。

钟家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而那户小姐家倒是殷实的,不过那小姐应该嫁妆挺多的呀。方晓俏思量着。

“人家嫁妆少了?”方老太冷漠问。

“倒是不少,若不是我那儿不争气,将那嫁妆输了个干净,咱家也用不着卖丫头卖地给人家添置东西了……”钟父说罢,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可不就结了,你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水准?你心里还没有数?人家小姐虽然年岁大了,可到底也是个标致水灵的,看不出来年龄的,若不是嫁给你家,说给其他人家,也不至于受这罪了。你看人家家里还跑这来哭闹?”

“可娶妻当娶贤……”

“那女人嫁汉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令郎把人家的嫁妆本输了个干净,你真好意思跑我这哭呢?”

方老太从来不是个省油的,虽然这件事她的确觉得有些不妥,可她却不觉得这事方玉礼错在哪。方玉礼说的没错,但凡公子爷,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这家小姐除了年岁大一点,性子娇气了点,被家里人宠坏了点,又极爱打扮了些,比起他那个儿子,可要好太多。却见人家家里没闹个什么,这钟家老爷子倒是个不要脸面的呢,跑这来哭呢。

钟父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话了。话虽如此可……

“当初,那画像给令郎的时候,令郎可以反对什么?”方老太又开口。

钟父怔住,心虚道:“没……”

“那户小姐也是一眼相中了令郎。”方老太叹道,“这般有眼缘的事情,又是八字对好的,你这般说道,这错究竟是谁的呢?”

钟父又不知话该如何辩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道的?”方老太又问。

“没……”钟父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的苦堵在胸口,那感觉如同吃了黄连一般。

钟父最后偃旗息鼓,一人失魂落魄地朝着门外去了。

方晓俏有些担心,便叫上翠朱随后跟着人,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果不其然,钟父有些想不开,坐在满是碧绿杨柳的小湖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小湖,不吱一声。

“哎……”钟父深深叹着,“想我钟家,本就家薄,却不幸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又娶了这么个亡家媳妇……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方晓俏皱着眉,但凡这钟父对自己的儿子管着些,也不该是这番场景吧?这赌博和抽烟土这事,最是人家忌讳的。她哥做生意,但凡碰上这样的人家,纵是拿钱来买东西,都不情不愿的,更不提赊账之类,巴不得与这户人家少来往些了。方言席有三个不遇,不肖子孙不遇;不守信人不遇;吃喝嫖赌抽的不遇。她哥的准则也是这么教导与她的。

这时候,钟父一脚探进河面,“扑通”一声……


状态提示: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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