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蛟一动不动,只是望着他,幽幽地道:“他……”韩一鸣说不出话来,金蛟道:“我,我知晓了,多谢你。请告知我你的名字,我好时刻记挂在心,以示感谢!”韩一鸣道:“罗姑。”他心内也颇为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来,但“罗姑”二字,却的的确确已从他口中说了出来。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两个字,腿上便有什么抖动了一下。
韩一鸣瞬间清醒过来,瞪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却依旧道:“你不是罗姑,你到底是谁?”她不是金蛟,金蛟完全出离尘世了,也从未对白龙之外的人说过话,更不会用这种哀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或许是心碎了,也或许已不在人世了,但她绝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永远只是看白龙的!便是白龙死了,也不会看到他身上来!面前这金蛟,是假的!
一想明白这不是真的金蛟,韩一鸣脑中便清醒过来。再看那走近来的黄衣女子,面目虽还有些金蛟的模样,但身影却已影影绰绰起来。她是罗姑口中的那个女鬼么?果然有些门道!能看到自己心中最为担忧之事。定了定神,向她看了一眼,暗自戒备。忽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对面的两位师兄,不知所踪了。但腿上的鸣渊宝剑还在,只要鸣渊宝剑还在,他便没有恐惧!
或许罗姑说对了,她并不敢挨得太近来。而是远远站住了,面上有着失意,轻若耳语地道:“你为何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难道你没有名字么?”她不知自己已识破了她,声音依旧颇有诱惑力,听在耳中,心里居然有些微轻软。虽说韩一鸣深知这个女子并非善类,但她还真的让人有些迷糊。那女子细若耳语的声音又响起来,却是道:“你说出你的名字,咱们才好终身相守。要终身相守了,我怎能不知你的名字呢?”
她不说这句话,韩一鸣还不见得会有那样强烈的反感。金蛟永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中眼中,就是只有白龙的。这样前来诱惑他的,绝不会是金蛟。韩一鸣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面对有生与来的第一次的诱惑,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却有着无法摆脱的穿透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听一听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但他也极为明白,这就是诱惑,她是要诱惑自己为她所用的!想要出声喝止她,张开口来,却只吐得出两个字来:“罗姑。”
她向前走了一步,有些挨近来的意思,韩一鸣想要站起身来,却是动弹不得。自己的身上全然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近来一步。她一步走近,略停了片刻,又向他走来。又走上来两步,韩一鸣横放在腿上的鸣渊宝剑忽然“刷”地一声弹出鞘来,竖在他们之间。
那女子立时收住脚步,她面上与金蛟极其相似的容颜在刹那间隐去。转眼变成了另一个女子,面容清秀,眉宇间有着深深的怨怼之意。她小心翼翼再挨近来一步,鸣渊宝剑剑刃之上一道金光闪过,她立时收住脚步,转身逃逸出屋去了。
韩一鸣这才松了口气,定了定神,才发现两位师兄与自己仍旧三角而坐,将那张破床拦在三人之后。陆敬新师兄一看就是神智清醒明白,连梵心烛火都十分明亮,他百年修为,那鬼魂哪里敢轻易挨近?但沈若复就不然了,两眼一看就是空茫,神情呆滞,望着不知那一个角落,连手心里的梵心烛火,都若明若暗,将要熄灭了。
韩一鸣大惊,连叫他两声“师兄”,他都听若未闻。在一旁不禁着急起来,原来罗姑那个符,只在那鬼魂前来时有用,此时鬼魂离去了,他就叫得出声来了。但沈若复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陆敬新道:“小师弟,不要叫他了。”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两根手指在他眉心一点,片刻之后,沈若复手中的梵心烛火一亮,旺了起来,他“啊”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
他两眼看了看韩一鸣,又看了看陆敬新道:“我怎么了?”韩一鸣道:“师兄,你走神了。”陆敬新道:“不知师弟看见了什么?”沈若复道:“我前面漆黑如墨,我只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反问是不是我,那声音不知自何处传出来。我回答的总是‘罗姑’两个字。”陆敬新道:“哦,实则她是不知道你的名字的。她不过用你自己的心声问你自己罢了,她若叫得出你的名字,早叫了。罗姑不是说她若是叫你的名字,你又答对了的话,她就会将你掌控起来,那时你就要一个晚间都听她使唤了。”
韩一鸣有些疑心这个说法,插言道:“师兄,她能有这样的修为么?”陆敬新道:“我倒听说这不是修为,而是她心心念念想这样做,时日久了,能够做成而已。鬼魂并不可怕,但最为厉害之处,便是能将它从前在世间做不到的事情在自己成为魂魄之后达成。”沈若复“哦”了一声,道:“咦,罗姑呢?她现下重生成一个小孩儿了么?”
陆敬新道:“嗯,接近子时了,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那女鬼必定不会放弃,还会再来。罗姑失去了她的护符,正是这女鬼的大好时机。我看她倒未必真有加害罗姑的意思,不过想要挟罗姑,将她加之于它的束缚解开,以便它能去她所想要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罢了。”三人坐在床前,冷不妨听罗姑的声音道:“她必定还会来的。”她的声音已苍老之极,几近风烛残年了,沈若复道:“你既知她是要挣脱束缚,前去害人,你为何不将她……”
罗姑喘息了一阵,道:“你以为她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