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松下一口气,不由得拥紧她道:”如此便好,纪挽月是个难缠的,锦衣卫的手段你也该知晓,恐怕他盯上你就不会轻易松口。”
白寒烟在他怀里只觉得莫名的安心,抬眼看着窗外天空雾气茫茫,天边一色满是垂下的层叠云朵,裂开微小的鱼肚白纹路,她不由得在段长歌耳边轻叹:”天亮了。”
申时三刻,天色微雨,秋日里的雨丝有些微凉。
京兆府里差役整齐的站成两排,目光凛冽,神情冷肃。
堂上段长歌正襟危坐,一身红袍官服,头戴官帽上面嵌了宝珠,一脸严肃的端坐在案桌之后,左旁下首是当朝一品刑部侍郎常德,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儿子常凤轩。段长歌右边则是锦衣卫指挥使纪挽月,他今日穿了斗牛蟒袍,气势十足,而京兆府尹刘景则坐在纪挽月的下首,面目谨慎,着实有些战战兢兢。
门外细雨,白寒烟打了个伞便走了出去,到了府堂后收了伞在一旁的偏厅等候,紫嫣陪着她一起来的,坐在厅堂椅子上,双手在胸前绞得发白,她从未经过如此大的场面,不由得替白寒烟捏了一把汗。
“放心。”白寒烟偏头看着紫嫣反倒安慰起她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做亏心事,便没什么可怕的。”
紫嫣被她脸上的淡然沉静的神色所憾,不由得抓住她的手道:”扶疏,我真是不如你,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此刻有差役近了偏厅,上前对他喝令道:”扶疏,大人传唤你,快快随我来,不得有误。”
白寒烟站起身,眉目平静的轻声道了声是,便跟着他走出偏厅,转过一个角门,便是大堂一侧,随着差役的一声高喊:”醉花楼工笔画师,扶疏姑娘上堂。”
声落,白寒嫣缓步踏入堂内低头前行,她感觉得到,从她一进大堂开始,几道目光就朝着她兜头砸了过来,白寒烟不为所动,身影绰约到大堂中心,眼光扫到刘胭此刻却跪倒在地,满目悲戚,手指尖触目惊心的鲜红,不禁让白寒烟微皱了眉头,看来他们已经对她用刑了。
收回视线,白寒烟轻撩裙裾对堂上眉目清冷的段长歌,跪拜下去轻声道:”民女扶疏,拜见大人。”
段长歌收了一切情意,眉目冰冷一片,只是深看之下竟从他眸心深处看到难以磨灭的柔情,他一拍惊堂木,端声道:”你就是醉花楼的工笔画师,死者辛桃背上的花钿可是出自你手?”
白寒烟眉目微低,轻声道:”回大人的话,正是民女所画,民女一直在醉花楼画花钿,不知是舞姬辛桃,楼里所有姑娘的妆容皆是民女说画。”
段长歌微颔首道:”案发当日,你可亲眼所见是堂下案犯,刘胭亲手掐死了舞姬辛桃?”
白寒烟正欲开口回答,纪挽月的声音不浓不淡的兜头浇了过来:”段大人此话问得有些急了,这辛桃最先接触的画师扶疏,后接触的案犯刘胭,她这骤然一死,画师似乎也有些惹人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