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眉目微低,轻声道:”回大人的话,正是民女所画,民女一直在醉花楼画花钿,不知是舞姬辛桃,楼里所有姑娘的妆容皆是民女说画。”
段长歌微颔首道:”案发当日,你可亲眼所见是堂下案犯,刘胭亲手掐死了舞姬辛桃?”
白寒烟正欲开口回答,纪挽月的声音不浓不淡的兜头浇了过来:”段大人此话问得有些急了,这辛桃最先接触的画师扶疏,后接触的案犯刘胭,她这骤然一死,画师似乎也有些惹人怀疑呢。”
纪挽月一袭话既出,整个大堂的气氛陡然沉压了下来。
白寒烟不为所动,缓缓抬眼看着纪挽月,不怒反笑道:“大人说此话,可有证据?”
纪挽月被她望过来的沉静的眼神蓦然一怔,皱了皱眉头,转瞬,他却轻笑出声道:"扶疏姑娘不必恼怒,本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刻意针对谁,辛桃即是死于窒息,想来还是刘胭杀人的嫌疑最大。只不过,这堂下案犯口口声声的说她的左手经脉曾经断过,并不能使力,所以单手掐死辛桃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而死于窒息的可能有多种,不一定非得扼死,而在她背上的花钿中下毒致死,也极有可能。”
白寒烟沉眸也思索这其中蹊跷,这件杀人案子,表面上看似乎刘胭杀人是合情合理,可细想之下,却漏洞百出。
而辛桃死的时候,她和林之番也在现场,刘胭见辛桃背上画钿的神情,仿佛是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也怪不得纪挽月会怀如此疑她,思及至此,白寒烟抬眼正欲开口。
而此时跌倒地上的刘胭却缓缓抬起头,她看了一眼常德后的常凤轩,见他神情冷漠,目光并不在她身上,瞬间眼里的绝望和悲哀似乎要溢出眼眶。
她又低下头冷笑了一下,很快的她抬头对堂上的段长歌沉声道:“大人,辛桃的确是民妇所伤,是我活活掐死她的,没有第二人,至于我的手,是民妇骗大人的,我从未受过伤,大人方才的一番用刑也见到,我与常人并无异吗?”
段的瞥了一眼常德父子,见他二人皆是对刘胭神情冷漠,并无半分在乎,不由得拧起眉头道:“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定夺,既然你与常凤轩是夫妻,那么你手臂曾受伤之事,想必你丈夫也该清楚。”
常凤轩闻言从常德身后走向大堂,瞥了一眼地上已经狼狈不堪的女人,略叹息道:“回大人的话,凤轩实属惭愧,我是对妻子刘胭属实是一见倾心,可对于他的过往的确不能尽知,虽不能为其证明,可我相信我妻子爱我异常,想来,绝不会动手杀人。”
白寒烟皱了皱眉,常凤轩的话,看似对刘胭百般维护,实则却另有所指,她冷眼睨着常凤轩不由得冷笑,好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紫嫣和刘胭这两个女人都嫁给他,当真是所托非人。
常凤轩话一落,纪挽月身旁的刘景却忽然站起身,表情严肃对堂下的刘胭问道:“大胆犯妇,你口口声声说你筋脉曾经断过,现在已经接好与常人无异,可有人能证明?若无人证明,那你杀人之事醉花楼里数双眼睛可都看在眼里,连仵作都说辛桃是死于窒息,你休要再狡辩!”
她刘胭倒在地上却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好半天才低声道:“民妇没有狡辩,大人请尽管审判,民妇没有任何异议。“”
刘景转身对段长歌低声道:“段大人明鉴,既然案犯刘胭已经认罪,醉花楼一样是否可以结案?”
段,眸光从常德父子身上掠过,又扫向地上神情悲戚的刘胭,才缓声道:“此案尚有许多疑点,岂能如此草率结案,那逃走的琴师是何人?如今又在何处?刘大人你可查清。”
刘景则点头郑重道:"回大人的话,下官的确已经查明,依那醉花楼的老鸨所言,其实是他们那夜刚刚寻来的琴师,他与辛桃并不相识,更无仇怨。当刘胭忽然闯入像恶鬼一样狰狞的杀人,在醉花楼里引起一片骚动,那琴师怕极逃走也无可厚非,至于身在何处,他本就不是京师之人,想必回到老家或去往何处。便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段长歌对刘景却嗤笑道:"一句,不得而知,刘大人就将这条线索放弃了。以往,你也是如此查案么?"
刘景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纪挽月忽然开口:"琴师这条线索,我锦衣卫接手了”。
段长歌轻笑道:"如此甚好。"
刘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常德身上,又细极思恐的垂下头,想了想他又抱拳道:"下官以为那琴师委实不足轻重,当下,还是刘胭杀人的动机最为明显。"
段长歌皱眉不语,那刘景又道:"犯妇刘胭对常公子经常与醉花楼辛桃一起谱曲之事,心存嫉妒,早就存了报复之心,她在盛怒之下失手掐死了辛桃,的确合情合理,为逃避责任,她甚至还编出左手断筋的谎话,想要欺瞒惘上,方才下官对其用刑,见其左手根本与常人无异。"
"大人,民女能证明刘胭的手筋脉,曾经断过!”
紫嫣忽然从偏厅里蹿了出来,却在大堂一侧被差役拦住,常德闻声抬头,却见来人竟是紫嫣,眼里闪过杀意和一闪而过的狠戾。
"大人,大人,民女能证明刘嫣的手的确断过!”紫嫣仍在大堂一侧叫嚷,段长歌一摆手,那差役便将紫嫣放了进来,她缓步还不走进大堂之内,看着倒在地上的刘胭手指尖触目惊心的全是鲜血,眼底生出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