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食盒里外的大小相差无几,并不像有机关夹层的样子啊。再说这也太儿戏了,哪有人家将要命的宝贝藏在常用的食盒里的?就算不被细心的丫鬟们发现,提来提去的,也很容易就磕了碰了,摔了丢了啊。
退一步讲,就算真藏了夜明珠,找李墨白把食盒拿回来就是了。何苦如此小题大做?
这侯爷的心思,太难以捉摸了。张问心已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与侯府的天渊之别。
慕容延昌都气糊涂了,语无伦次的让人听不明白。
庞氏只好代其将事情陈述了一遍,她先是叹了一声,平日的颐指气使中也掺杂了丝丝急躁:
“唉!大公子,问心,我知道你们今日回门,要带些礼物的。若你们银子不够,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怎么能偷自家的府库里呢?
那八百两金子先不说,暗阁中的夜明珠,可是番邦进贡,先帝赐下的,宫中早已记录在册,若买卖或遗失,便是亵渎圣物,罪同欺君,这可是杀头流放的大罪啊……”
为表情真意切,庞氏眼角竟挤出了两滴泪来,拿丝帕轻轻拭着。
“等等。”
张问心总算有些明白了:“继母,您是说……府里的金库遭窃了,丢了八百两金子,还有一颗御赐夜明珠?”
庞氏收了帕子:“正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拿出来吧。”
张问心站直了身子,坦然说道:“原来如此。我们没偷。”
“你们……”
慕容延昌暴跳如雷:“反了!反了!”
慕容延昌真是恨不得唤来家丁,将两人拿住锁了。奈何失物中偏偏有一颗夜明珠,逼得他不敢将事态扩大。
而门外的家丁虽听到他几声怒骂,但是老爷没有呼唤,他们也不敢贸然近前。
人在屋檐下,张问心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交代一下的,于是说道:“我和夫君今日,不过是带了一食盒点心,去了趟常安坊。至于金库,根本不曾去过。”
慕容延昌忍下怒火,恢复了一些理智:“空口白牙,如何证明?”
张问心舒眉一笑:“轻而易举,不过这里不行,要去趟金库。他看到的再说一遍。”
召来门房小厮,宣平侯任由张问心问了他几句,也不言语。末了,重重拍了下方几,起身便走。
庞氏理理袖子,也随后跟上。走到半路,张问心见有丫鬟提着个差不多大的食盒经过,就让人家将里面的盘子端走,把食盒要了过来。
金库与祠堂相隔不远,房子四周都有人把守戒备。看到主子来了,两个把门的便退到一旁。庞氏取出钥匙开门,几个人先后迈进屋子。
这金库的墙比一般的厚些,光线昏暗,窗子很小,只一尺见方的几扇,都开在前墙上。窗子爬不进人,唯一的入口,就只有门了。而门又是铁板制成,铁门,铜锁,都并无损坏迹象。
金库里垛着些绸缎,在幽暗中光怪陆离,另一边是几口大小不一的箱子,有铜钱,有银子,还有一些花样老套的首饰。
有几个红木匣子已经空了,庞夫人说,那八百两金锭子,原本就藏在这几个匣子里。
张问心笑了,将食盒与那几个匣子比划一番:“八百两金子,这一架食盒岂能装下?”
慕容延昌脸色微微变了,他并不曾考虑过其中细节。不过,他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这食盒太小,换个大的,就可装下了……”
张问心也不分辩,道:“那就请爹您让人拿个大的过来吧。”
慕容延昌果然对外吩咐了一声,派了个家仆跑着去取。
家仆很快去而复返,提了个最大的过来,便低头退去。
张问里再无金锭,一时犯了嘀咕。这侯府钟鸣鼎食,莫非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就这点家当?
正打算用银子来凑合一下,谁知这时候,庞夫人在慕容延昌的授意之下,走到一排摆着香炉瓷器,笔墨纸砚的多宝格前,一番摸索,那多宝格便嵖岈着从中间分来,让出一道门来。
机关灵活,应是常常启动,只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张问心提了食盒,随着前面人进去,打眼一瞅,便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这屋子,才是真正的金库。
几个柜子林林总总摆满各种奇珍,晃得人眼花缭乱。恨不得多生出几双眼睛来看个够。
而另一边,慕容延昌已经随手掀开了几个匣子,黄澄澄金子一下子就大放光彩。有一个匣子开错了,却是慢慢一匣子均匀滚圆的珍珠,颗颗大如雀卵。
张问心眨眨几乎被晃瞎的双眼,定下心神,开始一块一块的往食盒里装金锭子。沉甸甸明晃晃的拿在手上,却不能据为己有,当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慕容熙看她演示得不亦乐乎,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便由着她忙活。
好容易装满了,张问心将食盒盖上。金库里没有下人,只好让慕容延昌和庞氏亲自来搬。
慕容延昌冷哼一声,一撩袖子,就去提食盒。一提之下,食盒生根似的,竟纹丝不动。他不再大意,铆足气力又提,食盒只挪动了一丁点,在地上擦出了一条漆印。再提,只听一声脆响,红木提手一松,竟是要脱落了。
庞氏见状便来帮忙,老两口子合力,又是搬,又是抬,食盒总算离了地,可是金子毕竟太重,食盒底部,已隐隐的有了缝隙。
老两口出了一脑门汗,跌坐到箱子上休息。
张问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