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仲裁官大人,我最后有一个不情之请。”晏青衿仰着脸,用那把醇厚的嗓音说道,“自从我来到摩邙,还没有机会到父亲的家里去看一看,我妹妹留在乌拉尔,一直渴望了解我们的父亲出生成长的地方,在我返回乌拉尔之前,不知能否允许我到父亲家里拜访,也好给妹妹形容一二?”
“拜访私宅不是仲裁之范围。”仲裁官特地瞧了一眼绯缡三人。
秦律师看看绯缡,微笑道:“晏先生,这一条不在你和晏绯缡女士强制应诉的议题中,你可在任何方便的时候与晏女士私下沟通。”
“不好意思,摩邙和乌拉尔对私宅的管理方法有异,芷桑区不让人靠近,我以为要经过仲裁,方得允许。”晏青衿老实巴交地连忙点头。
绯缡掀眉,朝晏青衿投一眼,将目光放空。
听证会结束,绯缡面无表情地起身,对面,晏青衿拎起他那个棕色旧包,也站起,望向绯缡,似乎准备说话。
“秦律师,我三天后回研究院,事情若有进展,我们视讯联络。”
“好的。”秦律师略向对面瞄一眼,跟着绯缡的脚步走出会议室门外,“晏女士,先前忘了向你提,贵宅的年度税务报告已经通过。”
“谢谢。”
绯缡和秦律师简短交流了几句,在市政厅大厅告别。
“绯缡。”商檀安低声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绯缡的余光也瞥到了晏青衿正加快脚步直直向他俩走来。她侧转身,抬起手。
商檀安一怔,过一瞬才恍然,一语不发地配合,手掌轻搭握上她的手背。
两人手牵着手。
绯缡的面色一丝儿也不波动,商檀安也不说话,两人齐齐站着等。
“堂姐,姐夫。”晏青衿疾步过来,绽开满脸笑容。
绯缡木着脸,只瞧着等下文,并不回应。
商檀安没办法,只得道:“晏先生有事吗?”
也许商檀安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行事中透出大气,与冷若冰霜的绯缡对比鲜明,晏青衿着意盯了商檀安一眼,态度也显出几分刻意的亲近:“堂姐,姐夫,我来摩邙这么久,一直没有拜访过堂姐和姐夫,实在失礼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乌拉尔,不知堂姐姐夫可方便,我带了一些乌拉尔的小特产,今天送到堂姐姐夫家里?”
“恐怕不方便,今日我和商先生另有安排。”绯缡声音平板道。
“那明天一早呢?”晏青衿笑容一滞,紧接道,“我明天晚上的航班回去,早上也可前往。”
“我们也已经有安排了。晏先生,抱歉,你请自便。”绯缡淑女似地朝晏青衿微微致意,侧头对商檀安露出微笑,“檀安,我们回去吧。”
晏青衿依旧站在他俩跟前,脸现恳求之色,急声道:“堂姐,姐夫,我和妹妹从小没见过父亲,能否容我参观一下父亲的出生地?我只看一眼,回去好给妹妹说一说父亲的家。”
“晏先生,我们还有事忙。”绯缡寒声道,见晏青衿还不让开,语调越发冷,“晏先生,你也许不知道摩邙法律中阻碍他人行动自由会得到什么惩戒?我不希望你明天的返程票被遗憾地取消。”
晏青衿望着绯缡,再望望商檀安,敛下了眸,朝旁退了半步。
视野中,眼前的一双锦绣伉俪,左手牵右手,玛瑙手串在他们的衣袖下半隐半现,流动着温柔的奢华的暗绿光芒。
绯缡心里窝火,那本名廖尔达布的人沉默避退的样子尤其让她气冲脑门,她摒着脸目不斜视,起脚就走,走到停车场,才忽然察觉商檀安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她的手。
“你认为,我不该拒绝他的要求?”绯缡问道。这时,他们已回到晏家庄园,她坐在厅中沙发,微昂下巴,目光直直射向换装下楼的商檀安。
“晏同学,这是你的家事,你可以决定一切。”商檀安温声道,卸下手腕上的绿玛瑙珠串递给她,“你收好,我回去了。”
绯缡一声不吭地接过,觑着他走出去。
“……如果是你,有人要拆你的家,你会让他上门吗?”
一道声音僵硬地在背后响起,商檀安眼望着外面明媚的天,驻足片刻,扭回头:“我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实在很难说。”
“你认为我不近人情。”
商檀安瞅着绯缡抿紧的嘴唇,叹了一声:“晏同学,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作为旁观者的感受,那么,是的,我确实觉得你有点不近人情。”
绯缡倏然挑眉,沉着脸没有应答。
商檀安此时倒不好拔脚走,他诚恳道:“他毕竟是你伯父的孩子,从小没见过你伯父,这么远过来,你何必在小细节上计较呢?”
绯缡冷哼一声:“他强制我应诉时,咄咄逼人,怀疑你的权利资格时,也一样计较,何曾大方?说到没有来过家里,就一副孱弱相,我不喜欢这种阴阳怪气的人上门。”
商檀安默了半晌,好意提醒道:“他以后也有份,你想过后面吗?”
绯缡被戳中了心,她不由眉头微拧,心烦意乱之下,脱口强硬道:“后面怎么样?后面我还是不让他上门。”
“他和他妹妹占了两人,以后在产业处置的话语权上,未必输给你。”商檀安摇头。
“他妹妹还未认定。”绯缡板着脸道。
“晏同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商檀安轻声道,“但我觉得你接受事实,可能更有助于你处理事件的核心内容。”
“事实是,他妹妹还未认定成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