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轮到工程策援部时,我们筹备组的人会叫。”晏青丝站在谢西亭面前,大方里有一些局促,声音清柔地交代,“您的部门结束后,从台下另一侧走。为了减少拥挤,我们在谷中分别铺设了来回的道路。”
“好的。”谢西亭训练队伍时总是大声吆喝,连带平素说话都硬邦邦的嗓门,此际对答,声音也自然轻徐了。
凤花儿呼啦啦跑过一段,迎着尹德成,习惯性就先劈头盖脸来一句埋怨:“怎么这么慢嘛。”她再冲尹德成身后的一拨建筑部贺喜代表露出笑,“怀词大哥,张大哥,你们都来啦。”
“小花嫂,你忙坏了吧。德成找我们去了,咱们不在一桌,他一通好找。”
“是了是了。今天咱们全罗望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又是按社区的又是按部门的,光排桌咱们筹备组就商量了好几回。”
凤花儿挨着尹德成,和建筑部的人一边走一边说,连连道歉:“你们看嘛,我们筹备组做事不周到,就没能想出一个完美方案,弄一张特大的桌子,让咱们这些兄弟姐妹们一大家子通通坐一张桌吃酒。”
“够好了,小花嫂,你们筹备组够辛苦了。我们这些不出一分力就上桌的人,这时候比你都饱了,汗颜呐。”建筑部的人和凤花儿都相当熟识,开起玩笑来。
“汗什么颜。你们吃得好,我们在真正开心了。菜好不好吃?”最后一句,凤花儿说得没那么响,摇摇尹德成的胳膊肘,迅速溜丈夫一眼,倒是真关切。
“好吃。你呢?”
“我们筹备组哪有空闲嘛。”
尹德成忙要关心两句,凤花儿已经语速飞快地讲起上台注意事项。
工程策援部队列纪律极好,前方谢西亭没吩咐稍息,这会子即使旁边有说有笑经过一拨人,他们也肃立着。
凤花儿将尹德成一干人往前带。“青丝,青丝,这拨是建筑部的,排第十。”
她回头望,呀一声,便急急向尹德成吩咐道:“有问题找我们筹备组,黄衣服小姑娘都是,司徒家方嫂也在最前头,我要去迎后面了。”
尹德成连“你忙”都来不及说,就见她掉头转身往后走了。
“谢指挥官,我过去了,您有问题叫我。”晏青丝见状,向谢西亭甜甜一笑,又颔首行礼一番,迎向尹德成他们,“您是尹大哥吧?”
“是,姑娘你……”尹德成不意新来的小姑娘竟然认识他。
“我叫晏青丝,和小花姐都在婚礼筹备组,小花姐和我们说过尹大哥。”晏青丝朝尹德成和建筑部众人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各位大哥好,请跟我来。”
凤花儿笑容满面地快步走着,忽而脸一转,对旁边的长队列说话:“大兄弟,你们往边上稍微靠一靠,后头来人了。”
工程策援部的队长们愣愣,很配合地往花墙边靠。
俞白跟着二十六队队长往边上靠,眸光从前方移向发话的凤花儿。这位嫂子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沿着队列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只见她一边张口笑着说谢谢,一遍扬起手已向别处招呼,竟然比刚刚接着建筑部的人还热情。
“哎呦,甲长姐姐们,你们倒是来了。我刚刚就在盼,呀,怎么都不见各家大哥?”
穿着各种艳色罗布麻礼裙的女子们中便有人欢笑道:“他们有的去部门那一拨了,有的一听先生们没全来,也不好意思来了,免得上台男女数目不一致,队伍不齐整。”
“哎呦,我们这些大哥也真是,想得比我们还周到。行,那咱们就一支娘子军,铿铿锵锵恭喜去。”
娘子军们笑起来。她们神情飒爽,人又多,却没排队,聚了一个花团锦簇的松垮大阵,像团会说话的彩云一样,经过工程策援部的队列。
“呀,已经这么多人了?”
“能不多嘛,咱们罗望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兴旺了嘛。”
“哎,花儿,花儿,我们这么说话,那边新郎新娘能听见吗?”
“只听到一点儿,不是特别大声听不清句子的。”凤花儿扭过头,也不知道哪个嫂子提问的,她就拔高嗓子咯嘞咯嘞笑,“你自己听听嘛,咱能不能听到新郎新娘的说话声?”
这一说,娘子军几乎人人都往婚桌方向瞥,目光穿透工程策援部的队列,越过光屏,越过花墙,看向犹如雾景里的新郎新娘。
“要死了。”那原先提问的大嫂一声笑骂,“我们去听新郎新娘说话干什么?”
这却越发歧义了,大嫂们顿时齐笑,犹如一锅沸水咕咕滚开一样。
工程策援部的队长们眼望前方,脸颊如钢板,在这拨娘子军经过时被衬得人像木头桩似的,好像他们对外事外物一概不闻不问。
凤花儿随众大嫂一起笑,待笑声消下去,她换一口气,做起本职工作:“甲长姐姐们,我把顺序说一说啊,咱们人实在多,要等一等,喏,旁边这些大兄弟是工程策援部的,咱们就等他们上完台,再上去。”
娘子军的大阵便又将集体的眸光投向工程策援部的队列,这回比先前视线穿过他们时更专注观察。“哟,这些大兄弟端着的都是什么饮品啊,黑乎乎的。”
“浮蛮吧。”凤花儿自己也不确定,婚宴的菜单酒单不是她负责,她只有大概的印象,便顺势盯着边上最近的一名队长问道,“大兄弟,是叫浮蛮吧?”
“是的。”俞白说道。
“哦,谢谢啊。”凤花儿转身带着娘子军继续前行,“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