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邻的眼神带着一股阴狠:白鸽,就算我一无所有,你也不能好过!
也就是一刹那,沫邻还没有看清陆元赫的身形,就已经被他推倒在地。下一秒钟,陆元赫已经俯身将白鸽连带着白色的被单,一起抱了起来,大步朝外奔跑。
疯女人!
真的是个疯女人!!
“如果她出了事,我要你陪葬!!!”丢下这句话,陆元赫抱着白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陆元赫的白色衬衫,胸口已经被血浸透了,黏湿湿地糊在身上。
滴答,滴答——
白鸽的血,落在空旷的走廊里。
这一刻陆元赫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滴答,滴答——
像一颗钢钉没入心脏,砸得生疼。
……
见到白鸽血流如注,裴思源的酒瞬间醒了。
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就要跟着朝外跑。
被推倒在地的沫邻,头发被抓的乱糟糟,一把拉住裴思源的脚腕,尖着嗓子喊道:“你不许去!!!”
第一次,裴思源没有顺从她的意思,而是继续抬脚。
沫邻扑了个空,神色阴鸷的抬脸,望向裴思源:“你今天要是敢迈出这扇门一步,我就跟你解除婚约!!”
裴思源却像没听到一样,眼神有点涣散。他低头看了一眼沫邻,缓缓地说:“你随便吧。”随即就冲了出去。
再顾不上什么名声和颜面,二楼的走廊里,回荡着沫邻的哭声和尖叫声。
“思源哥哥,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房间这头,慕一辰站着没动。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面对今天的场面也怔住了。此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态度就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
如果今天,他稍晚来一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
停车在不远处的韩彬,见到总裁满身是血的跑出来,瞬间就懵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总裁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竟然是少奶奶受了伤。
他立刻开车上前,一个刹车停在陆元赫脚边。陆元赫抱着白鸽上了后座,韩彬一秒钟都没停顿,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韩彬一边开着车,一边给陆氏旗下的私人医院打电话,说明了白鸽外伤的情况。并要求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飞身赶往医院。
韩彬的临危不乱,是总裁教给他的。
可是此刻的总裁,却完全做不到沉着冷静这四个字……
他眼睛猩红,呼吸急促。
车内的豪华内饰和真皮座椅,都浸染了血迹。深色的皮质上,干涸成了一个一个深色的痕迹。因为失血过多,白鸽的嘴唇和脸色越来越白。
陆元赫用车里白色毛巾包住白鸽的头,手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29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
“小鸽!小鸽,你别睡,再等一会儿……”
“小鸽,我不许你睡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医生等在了门口。陆元赫抱着白鸽一下车,她就被安置在医院的推车上,用消毒措施护住了头。
陆元赫跟着一行人推着车往里跑,直到手术室的门口。
眼睁睁地看着白鸽被推进去,门合上,亮起了“手术中”的灯,陆元赫竟觉得双腿一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此时此刻,他满手是血,脸上,颈窝,还有白衬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眼神茫然无措,胸口还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从小到大,陆元赫都是无神论者,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很想把自己从来没有求过的各路神仙都求上一遍。
只要她平安。
只要她平安……
韩彬立在总裁边,站立良久。
总裁变了。
不是过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总裁了,不再是永远游刃有余,临危不乱的大总裁了。
他有了软肋。有了弱点。
韩彬有些同情的看向总裁,既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不幸。
……
手术室内。
啪——
无影灯亮起。白鸽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的神思,好像又散了。
刚刚,她一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好像走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她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她想奔跑,但是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她无法回应,只能心里干着急。
又像是溺水后的挣扎,她觉得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放弃了。但是突然有一双大手出现,托举着自己,朝安全地带游去。
那双手有点冷,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手的主人,好像是很熟悉,很熟悉……
让她觉得安全……
医生给白鸽注射了麻醉针,准备清创和缝合。
耳边刀剪碰撞的声音,此时像是催眠一般,白鸽再也撑不住了。
终于可以睡了,安心的睡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六个小时之后。
被大大小小的仪器包围着,手背上正打着吊针,左手中指上夹着血压仪。
眼皮有点沉。
白鸽的手指动了动。
几乎是立刻,就被握着自己的一双手感知到了,陆元赫马上站起来按了铃叫医生。
一张帅气的脸,此时看起来很疲惫,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须。
“你来了……”白鸽的嗓子有点哑。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戳到了陆元赫的心尖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