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躲在树林里面的宋军见义军迟迟不到,干脆躺在树荫下呼呼大睡了,仅留一些哨兵,作为警戒。
两个时辰过去了,手执弓箭、大刀、长矛的苗民急行军到了狭长的谷底,一眼望去,就像一只只在快速移动的蚂蚁。
宋军首领郭逵令旗一挥,“轰隆隆”火炮对着那不见尽头的义军齐射,炮弹在人群中爆炸,断了胳膊、少了腿的义军士兵随处可见,哭喊声不绝于耳。
火箭命中了人马和粮草,火球散落在地上,未几狭窄的道路上一片火海。战马受到惊吓,到处乱撞乱踩,义军也相互践踏,不战自乱。着火的义军士兵无处可逃,纷纷跳了河里。火势越来越猛,尸体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峡谷。
武冈城里的义军见首领杨昌晋的身后有大队的宋军在追赶,不到五百米距离了,就想打开城门,冲出来援救。
“兄弟们,不要打开城门,出来就是送死。你们自己想办法突围吧!”杨昌晋急得大喊,“今天我们中计了!”
城头上的义军头领杨晟天方才知道郭逵用围魏救赵之计,击垮了义军救援人马,决定与宋军决一死战,与城池共存亡。围城的宋军对城内的义军发起了攻击,火箭纷纷飞上了城搂,城头着火了……
杨昌晋明白,继续奔跑是徒劳无功的,不如绝地反击,于是自己带着一千人断后,命令另外的二千人尽快进入到山林里面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们,快进山!”
待那2000人马走远了,杨昌晋在巫水的南岸开阔地带勒住了缰绳,调转马头,提着杨家大枪,等着追赶的宋军上前,战马长嘶,其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郭逵在距杨昌晋不到50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得意得笑道:“逆贼,看你往哪里逃?”
杨昌晋道:“娘的,你们大肆杀我苗人邀功领赏,今儿我不取你狗命,我就不姓杨!”
“你速速降于我,我高兴的话,可以赏你一个都统职位。”郭逵叫道。
“家父杨光斌乃吏部侍郎是也,都元帅,镇守渠河多年,体察民情,从不滥杀苗民。尔为朝廷鹰犬,杀我族人,邀功领赏,与你为伍,岂不是玷污我的名声?”杨昌晋挺枪指着郭逵的鼻尖。
“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去的只能代表过去,而今圣上下令诛杀蛮人,我只是奉旨行事而已。”郭逵冷笑。
“那你怎不奏明圣上,取消荒唐之令,还我苗疆安宁?”杨昌晋责备郭逵。
“那是文官们的事情,我可管不着。识相点就缴械投降吧!”郭逵嘴角勾起。
“没有什么可谈的,大不了一死,来吧!”杨昌晋愤然说。
“那我成全你!”
郭逵一挥手,一员手执月牙铲的副将策马冲了过去,和杨昌晋对战起来。不出二十回合,那副将根本不是对手,被杨昌晋打飞了兵器,杨昌晋枪一晃,就刺穿了他的胸膛,然后单手将其挑了起来抛向天空,副将重重摔到了地面,立时气绝身亡。
郭逵见状大惊,又派出一员副将出战,这副将是郭逵的表弟唐镐,素来以勇猛善战闻名于军中,只见他挺着透甲枪杀向杨昌晋。
杨昌晋双腿夹住战马,一动不动,就等他靠近。唐镐使出“蛟龙出洞”欲一招穿透杨昌晋的盔甲,杨昌晋一个“力挽狂澜”化解他凌厉的攻势。
战至三十回合,杨昌晋使出雨散梨花,霎时银光闪烁,寒星点点,令唐镐眼花缭乱,无从应付,节节后退。
杨昌晋一个“直捣黄龙”,枪头直穿唐镐的咽喉,唐镐双手一垂,手中的穿甲枪掉落马下,命赴黄泉。
郭逵连损两员大将,气得大骂:“杨昌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提上青龙戟催马飞进,直取杨昌晋项上人头。
杨昌晋越战越勇,正打得还不过瘾,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见郭逵上来了,拍马就跑,郭逵追了上去。
杨昌晋忽然一个回马枪,将郭逵的右耳削掉了大半边。郭逵知道硬拼下去,可能他就是唐镐的下场。于是他拍马退回了大军之中,从火器队的一名士兵身上抽出火铳,瞄准飞马而来的杨昌晋就是一铳,杨昌晋没有防备,被击中了右胸,鲜血染红了战袍。
“郭逵,你这畜生,竟然使阴招,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杨昌晋大怒。
于是杨昌晋率先冲进了敌阵,左突右杀,一枪一个,后面的一千义军随后也跟了上来,满怀怒火,挥舞着苗刀朝宋军砍去,双方混战在一起。一阵厮杀后,宋军死伤3000余人。
郭逵连忙下令围城的一万人马回援,将杨昌晋之部团团围住。城中的义军乘机杀出一条血路,往西南方向奔去。
郭逵见状,也不追赶,顾不得正在交战的宋军,于是命令宋军的弓弩手、火炮手朝交战在一块的宋军、义军人群全力开火。
半个时辰后,一千义军不敌,全部壮烈牺牲,那些命丧于己方炮火的宋军至死也不明白,郭逵会拿他们当炮灰。
远处的树林中,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眼睁睁地看着父辈、兄弟被宋军剿杀殆尽,狠狠地将拳头砸在地上:“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些该死的官军,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还的!”
这个少年就是杨晟台,杨昌晋的小儿子。亲眼目睹父亲战死沙场,杨晟台的双眼直喷怒火,他擦干了眼泪,连夜步行回了古田山……
郭逵被杨昌晋削掉了半只耳朵,表弟唐镐也阵亡,遂疯狂报复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