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少佛堂中坐着世家夫人,听见外面轰乱让人出来打探。宝儿护着卿如许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着那处混乱,嘴角抽搐:“真是爬出污水沟又掉进茅坑,倒霉透顶了!”
卿如许不置可否,天下间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上天能降雷霆惩治恶人,这世上可不就太平了?
她示意宝儿看大普渡寺殿宇的屋脊,小声说道:“你看那屋脊两头处安放的龙头没有?那龙口里面有是一条铁质的舌头伸向天空,舌根连结一根细的铁丝,直通地下。若逢雷雨天气,这种东西,便能避免房屋被雷击中……”
宝儿瞪大眼睛:“这么说……”
卿如许“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然后说道:“佛堂被劈成这样,怕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寺内的百姓在片刻的惊愣之后,一瞬间炸了锅!
“你看见了没有,那雷!直接就奔着那处禅房去了!”
“不是说容妃娘娘肚子里怀着的事天人吗?怎么会被雷劈?”
“怕是弄错了,这才引来天怒……”
“难道天降帝星另有其人?”
容妃因为天虹一事,被传怀着帝星,不知不觉被捧的老高,此次出行,皇上特意允许容妃和四皇子破例使用御撵。异常宽大的辇车骊驾,车盖足有寻常马车的三倍大小,宝顶盘刻着云纹,四角坠着金制镂空流苏坠子,车身金彩相间,极是华丽。
但此刻再是华贵的车驾也无法掩盖容妃的狼狈。
李让从寺中出来的时候,隐隐听见了几句闲言碎语,不由冷声道:“这些人,居然敢胡乱臆测!”
容妃小腹隐隐作痛让她无法安然处之,此时听了李让的话,沉声说道:“咱们还是赶快回宫,免得再节外生枝,今日的事有蹊跷!”
车驾一路返回大安宫,宫中早已经得了消息,命四皇子回宫中稍做休整便立即去御书房回禀事情经过。他连忙吩咐侍女:“母妃受了惊吓,赶紧让人叫太医过来。”
“殿下放心,听闻寺中出了事,皇上早就让最擅妇科的杨太医在此候着了。”
容妃半个人都倚在旁边的侍女身上,步步踉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任由人侍女摆弄着伺候她更衣净面,重新梳理发髻便说道:“快让太医过来给本宫看看!”
………………
御书房中,昭仁帝愠怒的看着李让,指着他道:“听说跟在你队伍身后的随行民众死了人,你们就先跑了?”
李让猛然抬头,失措道:“父皇,儿臣并未多想……当时情况异常混乱,儿臣怕母妃被冲撞,或有刺客夹杂其中,便先往寺中去了,不过儿臣是留了侍卫在那里维持秩序的……”
昭仁帝闻言怒气稍减,却仍旧冷声道:“你是这么想,那些言官和百姓未必这么想!”他将一摞折子从御案上推到他脚下,说道:“你看看,说的五花八门,朕都不知道该如何为你开脱!”
李让捡起几本折子一一看过去,不禁恨这些言官多事,消息居然如此灵通!就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他心下猛然一冷,会不会有人安排好的……
可是,难道有人能操控风雨雷电不成?
就在这时,杨德安进来禀告道:“皇上,四殿下,容妃娘娘受了惊吓,好在腹中孩子无事……”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李让也放了心。
夜风起,园中寂静,容妃出了宣德殿,一步步回去明粹宫,宫侍们都远远的跟在后面。严嬷嬷怕她劳累,便劝道:“娘娘,还是上撵轿吧。”
“本宫想走一走。”虽说才不到三个月的身孕,但容妃的肚子,怎么看都像四个多月的样子。而太医看了之后,个个都说容妃的身子一切正常。可她的头发却一日比一日掉的厉害。任凭怎么进补都没用,她不禁期盼赶紧把这孩子生下来,不然,她满头青丝真的要掉光了。
严嬷嬷闻言只要上前稳稳的扶住容妃,说道:“娘娘脚下慢些。”
容妃烦躁的看了一眼天色,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说道:“哼,自从江凛被确认的皇子身份,皇上的眼里就是剩下他一个人,对本宫的身体也是不闻不问。本宫说自己身上不爽利,他便也只叮嘱让太医多加留意,莫要损伤了腹中孩子。”
严嬷嬷心中也有些替容妃担忧,但一想到皇上近日都在为国事烦心,便说道:“皇上近日为国事烦忧不已,想必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容妃冷了脸,说:“那些言官御史都跟疯狗一样,想让我儿给他们什么交代?难不成打雷下雨是他能说了算的?怎么就扯到心不诚上去了?”
“是啊!四殿下是娘娘的亲生儿子,自然是诚心为娘娘祈福的。说来也奇怪,那雷也不知怎么回事,偏偏就劈在了娘娘所在的佛堂。”
“哼,那些愚民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打个雷,就能让他们宣扬到这种地步!”
有些话容妃说得,严嬷嬷可说不得,因此只应道:“当日本就人多,以讹传讹,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得快。”
………………
京城在夏日的繁华是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各色花灯几乎挂满了整个京都,随处可见的精致花灯,在夏夜凉爽的空气中摇曳生辉,流光溢彩。
刘乐君在灯影婆娑中一路行来,只见周围不少少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带着各式面具,手上提着样式各异的花灯相互嬉闹。这浓墨重彩的一张张画面,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
花灯处处,星火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