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式,双方正面接触了不到一刻钟,翟让率领的瓦岗大军就来了一个向后转,撒开脚丫就跑。翟让听取徐世积的意见,没有采取与张须陀决战时的搏杀后撤退的战略,而是与刘长恭部一接触就撤,这给刘长恭造成了“果然如此”的印象,也引得刘长恭紧追不舍,他要活捉翟让,让裴仁基看看,狠狠打压一下手握重兵却不思进取的讨捕大使,他要用翟让的人头为自己请功,如果可能,张须陀的精兵说不定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距离石子河不到五里的地方,唐瑛带领的单家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和这五百名属下要做第二拨诱敌的人,同时也是接应翟让的第一梯队。唐瑛就竭力争取来的这次战争机会,也是她迈出的第一步。这个乱世中,有实力才能生存,个人能力更是要靠集体才能得到挥。
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唐瑛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无奈中的悲哀,但这种表情仅仅是瞬间,没等别人看清,她已经恢复了冷漠,打马上前了数步:“准备接应。”
“是。”应声之下,五百士卒散开中间,一条逃生般的通道和前方无人区连在一起。等一会儿,起引诱作用的兄弟们将从这里通过,回到自己人的身边,而他们则肩负起阻击和第二次引诱的重任,五百人即将面对气势如虹的隋军……
“大家怕不怕死?”唐瑛随意的声音响起,就像在问众人吃不吃饭一样简单而直接。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真的不怕死。
“我怕。”唐瑛巡视的目光从众人脸上划过:“没有人不怕死。可是,我们却必须和别人生死相搏,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这就是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必须拼死保命,保我们自己的命,更要保更多兄弟的命。”
战争只是少数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对大多数参与战争的人来说,战争就是一场保命的游戏,保得住是你运气好,本事大,保不住,那也是命。既然要参与到游戏中去,就要尽力而为,否则就是死。这些话,唐瑛今天不会再说,往日她说的已经够多了。
“小将军放心,老子们会拼命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下面有人接话,豪气十足的语气带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拼命是一定要拼,但杀了两个就满足了,可不是咱们单家军的作风。兄弟们,”唐瑛也说笑一句,然后提高了声音:“咱们要杀就杀个够,杀他十个八个的,让那些人看看瓦岗老兵的风采。这样就算死了,也不白活一遭。”
唐瑛说的那些人就是李密的属下,那是李密挑选出来的精兵,平时就自以为最强,很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对,对,让那些崽子好好看看咱瓦岗老兵的威风。”唐瑛的话引起共鸣,五百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战前动员就在这样的笑声中结束,前方已经传来了战马嘶鸣声,大地也开始抖动,连空气中也传来了血腥的味道。唐瑛他们感受着远处敌阵中那股越来越强大的气势,脸上的表情是既紧张又兴奋,此时,生死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在考虑之中,胜利,他们需要的是最后的胜利,是瓦岗寨的胜利。
当人为搅起的尘土在前方飞扬起来的时候,五百人的呼吸略显急促,唐瑛回头看了看,打马又前进了几步。没有语言,行动代表了一切,身后士卒感受到了,呼吸慢慢放缓,战意出现在每一张脸上。唐瑛微微颌,利刃即将出鞘,检验她的时刻到了。
第二十三章 立功
战马嘶鸣,人员呐喊,随着双方人马的到来,尘土反而没有先前那么多了。唐瑛伸手摘下弓,挽箭上弦,箭头对准了前方,感受着弓箭上传来的杀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紧紧注视着远处的敌军方阵。
隋军呐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大地颤动起来,单雄信派给唐瑛的二十名亲兵立刻呈半圈型围了上来,将唐瑛围在了中间,他们略显紧张的脸上写满了忠诚与豪情。
唐瑛注视着潮涌般而来的隋军,旁人看来,她脸上的神情和刚才没有区别,依然是坚毅而冷静。但唐瑛的双腿死死夹住马鞍,制止战马躁动的同时也按下内心的不安。她是第一次充当主力,第一次近距离和对方接触,说不怕那是骗人,但她不能动,不能表现出来。
“翟”字大旗很快出现在眼睛里,歪歪斜斜的大旗让唐瑛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一直很怀疑让翟让充当诱饵的策略是李密恶毒的用心之一。在普通瓦岗军的士兵眼里,在那些前来投靠瓦岗军的义军和百姓眼里,他们看到的只是翟让在不断打败仗,李密一直打胜仗,至于翟让的忍让与诱敌功劳,这些下面的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于是,翟让的声望会越来越低,李密的声望却会越来越高……
使劲甩了一下脑袋,唐瑛把杂念摒弃掉,眼下主要的任务是接应翟让假装溃败的人马,减缓刘长恭的追击速度,在阻敌的同时还要尽量保全自己,其它的想法还是大战以后再说吧。
翟让的人马很快冲了过来,汗流浃背的将士们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就急匆匆地通过唐瑛他们预留出来的通道,跑向他们即将投入的战场位置。翟让骑马裹在部队中间,通过这段路时,他寻找到唐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