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徐世积大叹气:“你对密公的成见还这么大。唐瑛,我真不明白,密公哪儿做的不对?你怎么就看他不顺眼?”
唐瑛沉默一下才回答:“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看到听到的,不一定是这人的真实想法。而我,我凭的是直觉,直觉告诉我,李密不可信,不可靠。”
徐世积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呀,直觉?我看还是你对当官的那种憎恨心在起作用。唐瑛,密公是反对挖河征高丽的,他就是因为不赞成狗皇帝的做法,当年才辞官的,也正是看到百姓深受其害,才毅然跟随杨玄感举起义旗的。”
唐瑛也摇头,徐世积他们的想法她能理解,但她的想法在这些人面前却说不清楚,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吧:“我跟你们想的不同。贵族门阀等人,绝对不会把百姓的生死与疾苦放在心上。贵族出身的人天性自私,他们想的都是怎么能不劳而获,怎么来压榨百姓。李密此人野心极大,他的辞官哪里是看不上皇帝的作为,分明是不满现状。至于跟杨玄感造反,他们想的不过是捞取更大的好处,享有更大的荣华富贵。”
“你……”徐世积很想敲打唐瑛一番,这孩子怎么固执成这样:“你呀,算了,雄信说你整天没事就胡思乱想,真是一点没错。你这么愤恨世俗,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即便吃亏也是以后的事。”唐瑛笑笑:“眼下我就想去做我想做的事。所以,这次的前锋我当定了,你们劝也没用,不答应也没用。”
徐世积皱眉头看了看单雄信:“如果……”
“没有如果,我说不行就不行。”单雄信眼看徐世积要改口,急忙阻止他说下去。
唐瑛冒火了:“大哥。你不要意气用事。我既然提出建议并自荐,就有本事全身而退。这是诱敌,不是突击。”
单雄信还想再说什么,但面对唐瑛逼人的目光,他张了张嘴,一屁股坐了回去,小声道:“反正我不同意。”
“大哥,其他事情我都听你的话,但这件事要听我的。”唐瑛放缓了语气:“大哥心疼我,这我知道。可你一直把我保护在这里,对我终究不是好事。大哥,此次作战,需要你我联手对敌,唐瑛希望大哥能以大局为重。同时,我也向你承诺,一定活着回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你的承诺当屁用。”单雄信哼哼。
“我承诺的事绝对能办到,也希望大哥对我训练了两个月的单家军有点信心。”
单雄信摇头:“两个月……唉,不是我没信心,而是……”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月的成效你也看到过,这次就当是经验成果了。而我相信,经过了这次的考验,单家军的组建会更快。不久的将来,我保证让大哥拥有一支能与李密亲卫媲美的精兵部队。”
徐世积笑了:“唐瑛的抱负比以前远大了。我也是实话实说,绝对不是夸赞,这五百个士卒在唐瑛的训练下,进步真的很大。唐瑛,我觉得你就训练这么一点人马太可惜了。要不这样,等这次战役打完了,我跟密公提提,让你单独领兵如何?”
唐瑛冷笑:“徐将军别开我玩笑了,我可以为大哥训练一支精兵,却绝不会为李密训练炮灰,我才不会为李密这种人卖命。徐大哥,你最好把想让我出来为李密效力的念头掐死,否则,哼,我拉人走他娘的。”
“炮灰?啥叫炮灰?”徐世积反问,这可是一个新鲜词。
“俺们那疙瘩的俗词,读书人听不懂。”唐瑛含糊地解释了一下:“意思就是被人玩了还傻呼呼不知道。”
徐世积苦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得了,反正你这小子犟的要死。你想干吗就干吗吧,真把你逼走了,雄信要找我算账了。”
有些出乎唐瑛意料的是,徐世积委婉向李密说出他想安排唐瑛带领人马去接应翟让退兵并为埋伏兵马赶到预定地点争取时间时,李密一口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而且还派人给唐瑛他们送来了弓箭和战马,还有最好的藤甲,并嘱咐唐瑛一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和刘长恭缠斗不休。单雄信他们自然为此感动了一把,唐瑛心里却明白,李密是真的看上她了,真的很想将她揽入自己帐下。唐瑛暗地冷笑一声,便宜不占白不占,想利用我,李密,你还差点火候。
整个石子河战役,就如同是瓦岗军的一次军事演练,刘长恭果然没有等裴仁基的回复和配合消息,而是按照徐世积和李密的安排跑来和瓦岗军决战了。
裴仁基接替张须陀的位置,也接管了张须陀的属下,但他并没有像张须陀那样对义军采取主动攻击的策略,而是稳在防守区域内,来了一个观望政策,这让杨侗很不满。
杨侗和刘长恭都觉得,张须陀的死是意外,他带出的精兵很强,应该是打击瓦岗的主力部队,但两人错了。实际上,这支部队失去了张须陀后就失去了主心骨,大隋义军克星已经变成了闻瓦岗而抖的惊弓之鸟,而多年征战形成的厌战心理也摧垮了这支队伍。接管这支队伍的裴仁基清楚地了解了这点,所以,他并没有听杨侗的话向瓦岗军动攻击,而且亦步亦趋地慢慢向洛口仓靠近。
裴仁基部队的这种惧怕心理刘长恭自然很是不解,刘长恭始终不认为瓦岗寨有杀张须陀的能力,他如同徐世积想的那样,把张须陀的失败看成是张须陀本人的骄傲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