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事情终于漏了。白子松回到济世堂,这时离字据上写的一个月期限还剩三天。郭亮算计好的,他摸清了济世堂拿不出三千两紫金,
三天时间白善人根本来不及筹款。
白子松走进白夫人房间,扑通一跪,嚎啕大哭。白夫人吓一跳,“儿啊,这是怎么啦?生意赔了?赔就赔吧,人没事就好。生意嘛,都是先赔后
赚,就当交学费了。快起来。”白子松不肯起来,脑袋砰砰撞地,“娘,我该死!我把药铺输掉了。”白夫人一呆,“别瞎说,你成心吓唬娘呢。”白子
松边哭边摇头,白夫人呆呆望着他,忽然一声尖叫,撕心裂肺。
药铺大堂,张怀仁对白善人说:“师父,库房里米不多了。”“哦,再买些。柜上还剩多少钱?”“还有一百五十两。最近街上乱哄哄的,生意
不太好。米铺王掌柜被抢以后,米价也涨了。”“今年的草药都进齐了,店里没有大的开支。我们省一省,不能让灾民饿着。你取五十两出来,让人去进
米。”“好的,师父放心,我这就去办。”这时,一个老妈子慌慌张张跑来,“老掌柜,不好了!”张怀仁斥道:“胡说!”白善人抬手止住他,老妈子
是夫人身边的人,会不会是夫人有事。“你别急,慢慢说。”“是是,老掌柜,夫人她,她晕倒了!”
白善人急匆匆走进房间,一眼看见了白子松坐在床边,两眼哭得通红,夫人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老头心里一揪。白子松起身让开,白善人
大步到了床前,抓起夫人手一搭脉,松了口气。拇指一掐人中,白夫人嘤的一声醒过来,见了白善人,哇的哭了,“老头子,可怎么好哇!”白善人回头
瞪了白子松一眼,不用问,准是他把夫人气成这样的。“夫人,不要着急,慢慢说,世上没有过不去坎儿。”“这次的坎真就过不去了。子松,你说。”
白子松捏捏诺诺把事情说了,老头一听,火冒三丈,“逆子!祖宗的产业你也敢赌,我打死你!”白夫人一把拉住他,“老头子,事都出了,打死他也没
用!儿啊,快跑!”白子松一愣,扭头跑出房间。
白善人甩开夫人的手,一屁股坐在床上,埋怨道:“都是你,把他惯成这样!这么大的铺子,前店后院,三千两就押了,败家子!”“现在说这
些有什么用,赶紧筹钱呐,三天后人家就要来收铺子啦!”
白善人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冷静下来,在房里来回踱步。“这明显是个局,表面上设局的郭亮,幕后是他老子,人家早就盯上济世堂了。现在
我们拼拼凑凑拿不出五百两紫金,搁在平时找几家大商户拆借一下,再不济,把药铺押给当铺,再慢慢筹钱还。眼下情况不同了,我估计镇主跟那几家打
了招呼,谁也不会把钱借给我们。”“那可怎么办?”“唉!死马当活马医,我去那几家走走。夫人哪,不管出了什么事,身体要紧。我让怀仁给你熬副
药。”“老头子,你也当心,不要急火攻心坏了身子。”
天擦黑,白善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后院。他果然没有猜错,那几家哼哼哈哈应付他,一提借钱,头摇的跟卜楞鼓似的。三个师兄弟在饭厅等了
半天,师父师母没有来,以前从来没有过。张怀仁心里一动,是那件事开始了吗?
白善人三天没有露面,粥棚还开着,白丹忙里忙外,心里没了主心骨,感觉怪怪的。二师兄牛拴柱也察觉到了什么,话更少了。晌午时分,难民
都已散去,郭亮带着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来到济世堂门口,冲里面喊道:“白掌柜!白老爷子!”张怀仁走出来,拦住他们,“郭亮,我师父身体不适,
有事对我说吧。”郭亮冷冷一笑,“这事你做不了主,还是请老掌柜出来说话。”
白子松一头冲出来,指着郭亮吼道:“郭亮,你卑鄙!你设局套我!”郭亮阴恻恻说道:“白子松,愿赌服输,我手上有你的字据,白纸黑字写
得清清楚楚。今天你不拿三千两紫金出来,小爷我就要收铺子啦。嘿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跟你拼啦!”白子松猛地朝郭亮扑去,旁边衙役一
棍抡过来,将他打翻在地。
路人围过来,议论纷纷,“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怎么打起来啦?这演的哪一出哇?”“好像是白家少爷把药铺输给姓郭的了,造孽啊!”“白
善人多好的人呀,儿子太不争气,听说都是他娘给惯的。”“民不跟官斗,济世堂恐怕要换主人喽。”
牛拴柱跑过去将白子松扶起来,白丹跑到郭亮跟前,挺着胸脯问道:“你谁呀?干嘛打人?”郭亮嘴一撇,“小屁孩,滚一边去!”白子松抹一
把嘴角的血迹,还要往上冲,白善人出现在门口,“都退下!”白丹扭头一看,师父面色憔悴,好像老了许多。
白善人走到郭亮面前,“你就是郭亮?好手段,你早就惦记我济世堂了?怪只怪子松交友不慎,落了你的圈套。”“老掌柜,话不能这么说,一
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逼他。我有字据,不怕打官司。今天期限到了,你拿三千两出来,我立马走人,否则,我要收铺子。老掌柜,别撑着了,我知道
你没钱,也没人敢借钱给你。在云集镇地界上,没有人敢跟郭家作对,我看上的东西一定能弄到手。衙役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