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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岐在汀兰水榭纠结擦不擦那药膏的时候,临溪台的正厅里,季氏也在给程姝的脸上擦着什么,带着一股寡淡的异香。
而旁边的圆凳上,坐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妪,她一丝不苟的盯着程姝,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肌肤情况,冰冷道:‘这东西虽然,但物极必反,玉儿姑娘的肌肤瓷白如玉,晶莹剔透,没半月涂一次即刻,千万不要贪多。’
程姝轻轻点头:“多谢牵婆婆。”
这个牵婆婆,和当时被程岐跳大神的马婆婆是一样的性质,都是那些山里面隐居多年,身上带着许多怪异传说的世外高人。
这次,是季氏特地去大邑山将牵婆婆给请了出来,弄了些古方,给程姝涂在脸上,求的是永葆青春,肌肤复原。
说实话,程姝身为十五岁的妙龄少女,肌肤状态正是鼎盛时期,这样加倍补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但季氏却偏不这样想,她这辈子最恨的,除去二房那个,让程云夺魂牵梦绕了半辈子的郑昉,就是程岐的那张,远远超出程姝的脸。
现在程岐在兵变中被二次毁容,这正是程姝反超的大好时机,别说牵婆婆的这个古怪方子不顶用,这才涂了两次,就见得皮肤晶莹剔透,饱满雪白。
“牵婆婆。”
季氏高兴的同时,留个心眼儿多问了一句:“不知道您这古方里面,都藏了什么好东西,能叫玉儿的脸色红润细腻,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谁知牵婆婆抬眼,瞳孔内多了三分的意味深长。
“这个。”
她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就是了。”锤了锤左腿,复又道,“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一听这话,季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和旁边的程姝对视一眼,那人垂眸,嘴角勾起来的笑意多了三分苦涩,那枯寂的内心,也漾出些不甘心来。
不管是程云夺的魔鬼式教导,还是如今季氏千方百计给自己弄来的古方,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超过程岐,超过她的天生丽质。
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后天不管怎么努力,都敢不让别人的先天资本。
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这种情况,饶是程姝的教养再好,心里面还是有些复杂的,她想着前些日子林知墨横死的事情,平静的眨了眨眼,然后将视线投去自己的妆台前。
那个妆奁子下层的抽屉里,还装着段贵妃赏给自己的那只金镯子。
“听说。”
季氏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那人在给程姝揉着手臂,每一处都不肯放过:“那个庞家的二姑娘,前些日子被歹人给羞辱了,还怀了孽种。”
牵婆婆闻言,点了下头。
程姝也听说这件事情了,关于庞家二姑娘的谣言,锡平传了两种,一种是那二姑娘私生活紊乱,小小年纪,闺房里竟一个伺候的女婢都没有,全都是清一水的长相俊俏的小郎,这次有孕,不知道是其中哪个倒霉催的。
第二种,便是庞家官方辟谣,歹人袭击一说。
而对于这两种说话,程姝是颇有些倾向第一种的,从前她们一些闺中姑娘凑在一起玩耍时,就总能听到些关于那庞家二姑娘不好的话,都说她不检点,也没人和她坐在一起,况且看那人的举止,便可知道,那些话还有三分真。
若是和家中小厮鬼混怀孕,程姝还是觉得有可能的。
而季氏继续问道:“我还听说,是那庞家老爷特地去了大邑山,请婆婆您出手将那个孽种拿掉的,这般折损阳寿阴德的事情,您也敢做。”
程姝也看了过去,那面容皴黑的老婆婆闻言,丝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袖子,像她这种人,早就活透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便道:“为何不敢做。”
季氏可听说了那牵婆婆给庞家二姑娘落胎时的情形,那是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光是幻想一下她可就要吐了,脸色白了白,还听说,那二姑娘丢了半条命去。
这牵婆婆下手可是不轻啊。
在锡平,像这种未婚先孕的女子,如果要落胎的话,是没有几个正经郎中敢下手的,因为这是损阳寿阴德的事情,也会损及自己身为医者的名声。
所以即便牵婆婆下手特别狠,庞家人也只能认了,谁让自家的府宅里,出了这么一件丢了祖宗脸面的事情,更有那庞家大姑娘,被自家妹妹的丑事牵连,受不了满锡平的风言风语,最后上吊把自己给勒死了。
可怜一朵娇俏之花,就这样消香玉陨在这世俗的口舌中了。
“那还真是辛苦婆婆了。”
程姝不知思忖着什么,低低道:“这样的事,做久了总是不好。”
“玉儿姑娘放心。”
牵婆婆冰冷道:“这种事情,老婆子我一共就只做过两次而已。”
季氏好奇,立刻又瞪大眼睛问道:“那第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她那猎奇的样子看的程姝不舒服,敲了敲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问,但季氏却偏不听,她还就想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不自尊自爱,婚前和野汉鬼混。
谁知牵婆婆眼露狐疑,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季氏一愣:“您说什么?”
“我说。”牵婆婆又不解的重复了一次,“你难道不知道,我上一次是给谁拿掉了孩子吗?”深吸一口气,“说起来,我也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