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是个急『性』子,既然决定要为这满城百姓出一份力,下午的时候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研究起『药』方来。
等得落霞满天的时候,终于是写了张方子出来。
“五娘,如何了?”梁柒迎了上来。
白五表情不是太好,但也算不得坏,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方递出去:“这几味『药』现下城中大概不好抓,须得去找那梁绫若,看她能不能派人赶紧买回来。”
梁柒接了『药』方细细查看,发现其中大多『药』材和之前的大夫开的是差不多的,这些『药』日日被大夫们用来练手熬制,城中应该存储了不少。只是其他七八味『药』,虽说不得特别金贵,却是要去汴津城里才还买的,即便是快马加鞭,只怕这一来一回没有七八天也是回不来的。
她总算是晓得五娘面『色』不豫的原因了——找到了解『药』的方子,一时却配不齐『药』来,如何能不让人生气?
梁柒咬了咬嘴唇:“找梁绫若商量自是应当,只是城中之人出城不便,只怕不知要耽搁多长时间——我离开时贺远洲有给我一只鸽子,我现下就写清楚要的『药』材,鸽子与取『药』的人同时走,这样那边可以早些准备,抵消些时间。”
“也只好如此了。”白五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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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住在某个地方,梁柒整晚都谁不安宁,她听的隔壁白五的房间里一直都有写字的声音,猜测她大概是还在斟酌『药』方。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好让自己能睡着一会。
却,效果并不大,总感觉外面传来震天的哭声。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终于眯着了一会,却被隔壁大力的敲门声一下子惊醒,初春的寒气里居然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她麻利的爬起身来,穿了衣服梳了头发,等得梳洗好,隔壁的白五早已不在房中了。
隐约听见有人哭,早上又有人过来求救……她心底浮上一阵不安,迈步往有人的地方走去。
安顿病人的厢房里已是忙得一团『乱』,哭声、喊声、呼痛声,齐刷刷的扑面而来,只弄得整个人都头晕起来。梁柒言明手快拉住了跑得差些滚到沟里去的管家:“怎么回事?”
那管家认出是白大夫的婢女,当即一拍大腿:“你来得正好,赶紧去帮一帮白大夫,赶紧去赶紧去。”
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其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梁柒心里着急,放他离开,自己进了厢房。只见这里已是与昨日完全不同,原本只是昏睡的病人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有些一面哭一面呕吐,弄得屋里里一片酸臭。白五正站在一群大夫中间,身上穿了围兜,面上也覆盖了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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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五正皱着眉听一个大夫说他诊断的结果,那人医术不过尔尔,却自命不凡,她听得正不耐烦,准备说出自己的见解。一抬眼却看见梁柒走了进来,当即柳眉一竖:“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吼得有些大声,将那个正夸夸其谈的大夫吓了一跳,倒是让他住了嘴。
梁柒也被吓了一跳,五娘以前因她不爱惜身体再是与她生气,都不曾这样大声同她说话过。不过下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五娘昨日毫无阻碍的就进了方家老太太的房间给她治病,今日却穿了围兜带了面巾,这是为何?
她心下一个咯噔,这个猜想若是真的,郴州城该如何?她当即便点点头,转身就退了出去,厢房门口不远处,果然有现煮的汤『药』,每人离开时都会喝一碗再走。她上前去,接过熬制得浓浓的『药』汁,狠狠的灌了一气。
喝过的碗都被收起,用开水煮过,再重新放在干净处,她瞧着还算放心,想了想,却是迈步走出了这个人多的院落。
三月的天气算不得暖和,太阳却是很暖和的,照在人身上的时候,也不自觉多了三分生气。
只是梁柒的心情却一直不愉,总觉得城中百姓今日骤然发病,决计不是简单的事情。她咬着唇,苦苦思索着,到底是哪里不对?昨日五娘才写方子派人送出,今天这病忽然就重了——难道,是有人一击不中又再次下毒?
心里想不明白,沿着院子里的花廊来来回回走了好些遍,恨不得将地都踩薄了几分,也没有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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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五娘也没有回来。梁柒因着担心,取了清粥和馒头,决定到门口处等她。
好半晌,五娘才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一见她,顿时眉头一竖:“你怎么还在这里?”
“五娘,放心,我没事,这不是没有进去么?”
她上前两步,五娘却朝着她摆摆手,往回走脱了罩衣给婢女煮洗,自己也喝了碗『药』汁这才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走到无人处,五娘终于开口了:“今天一大早,屋里的病人便顿时病重了,就如同你看到的那样,呕吐腹泻,面『色』青白,浑身痉挛——而且,派来照顾他们的人,也有些许有些不适,我担心这是疫病,这才做了些基本措施。”
“疫病?”难不成和她的猜测是真的?若真是疫病,那这郴州城一城百姓岂不是……“五娘可确定?”
“不能,可早些做防备也是好的。”白五顿了顿:“我身边自是有人打下手的,你这些日子就在自己屋子里不要出来,回头找了时机,我便安排你先行离去。”
梁柒还要再说,五娘却是摆摆手,说是还要同那些大夫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