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王五都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城狐社鼠,每天都在东市游荡。有便宜的好营生,他们就做点,没好营生,就在酒肆吃点酒,谈论点闲言碎语消遣一下。
可别小瞧这些闲言碎语,里面可藏着他们的财路。有人会花钱从他们这里买消息,也有人会花钱让他们散步消息。一桌酒吃下来,别人得花钱,他俩也许会挣钱。
从昨天晚上开始,义昌驸马鱼恩勾结山贼的消息不胫而走。今天一大早,几乎所有的酒肆谈论的都是这条消息。
身为资深消息贩子,他俩的消息肯定更灵通些,此刻李二正和别人卖弄他的独家消息。
只见他一脸不屑的说:“就你们能知道个甚?还不是道听途说,在这里胡侃。某和你们说,宫里出来采买的公公跟某可是铁关系,某听他说……”
一条更劲爆的消息,就通过这种方式传到张三耳朵里,再由张三传到李四,最后落到经常为公主买东西的绿儿耳中。
猛然收到这么好的消息,绿儿还不敢相信。打听很多人,发现大家都这么说以后,她才敢相信,一脸兴奋的回去给公主殿下报喜。
简单几句叙述,就把事情和义昌公主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公主。
“你说的是真的?”
声音依旧那么傲娇,只是多了些急促,说明她现在很激动。
“婢子特意找李二问过,他说是听内侍监马元贽亲口所说。内侍监说,圣上之所以不杀驸马,就是因为相爷的劝谏,还拿不住书信的真假。”
虽然绿柳言之凿凿,但是公主殿下还是拿不定主意。踱步思量一会儿,她转身吩咐:“去把李郎请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听见公主这番吩咐,绿柳并没有马上去执行。面色尴尬的看着公主,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之后黯然低下头。
见她这个样子,傲娇的声音皱眉问:“怎么还不动?”
“李郎君,李郎君……”
一说到李玉,小丫头瞬间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他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公主。自己离妾那个位置,已经遥不可及。
婚事的问题,李玉早就在义昌公主面前打过预防针。因为他委屈的坦诚,公主殿下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因为他的直率,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
其实义昌公主早就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去帮鱼恩解围。用帮助鱼恩解围,换来一个给李玉生儿育女的机会,她感觉值。
将手放在小肚子上,义昌公主叹息道:“李郎那天说过,若是朝参不成,再让本宫带着书信去找圣上。如今好几天过去,李郎杳无音讯,本宫到底该不该……”
说道这里,义昌公主忽然脸色一沉,目光变的无比坚定,恨声说:“此一时,彼一时。定计的时候李郎只想着让那废物走远点,却没想到能要了他的命。如今机会就在手上,本宫说什么也不能浪费。只要那废物一死……”
随着双手在小腹上的轻轻滑动,脸色再由寒转暖,再用从未有过的柔和音调继续说:“娘亲就可以和你父亲成亲。就算是为了孩儿你,本宫也该走这一趟。”
……
义昌公主还有点小聪明,知道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可尽信,在找唐武宗之前,还想着亲自找马元贽问一问。
能混出头的太监心机很重,义昌公主一来,马元贽就知道是什么事情,收下好处以后,当然得实话实说。
只见他一脸笑嘻嘻的说:“殿下千万别听李二那厮胡说八道。杂家只是内侍监,接触圣上的机会并不多,偶尔听到两句天听,怎敢出去乱嚼舌根子?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那还得了?定是李二那厮又顶着杂家名号骗吃骗喝,居然骗到殿下这里来,再遇到这个混帐货,看杂家他不收拾他。”
马元贽有他的高明之处,先抛出李二,就说明他真的认识这个人,让义昌公主对那些流言又相信几分。
后面那些话,虽然是否定,但是听在义昌公主耳朵里更像是肯定。偶尔两句天听,传到皇帝耳朵里不得了,反过来就是说,他确实听到过那番话,害怕传到皇帝耳朵里,所以不敢承认。
至于最后说要收拾李二,听在义昌公主耳朵里,更像是一番客套的说词。
实话实说的一番话,反而让义昌公主信心大增,飞也似的奔着麟德殿找唐武宗去了。
开局还是老样子,各种诉苦,各种哭诉。说自己苦,说自己可怜,说皇帝对鱼恩的惩罚太重。
当唐武宗顺着话茬,谈到书信的铁证时,她顺势拿出准备好的好几封书信丢给唐武宗。哭着说:“不就是一封破信,皇兄真当我不知道?驸马是和寇首是有联系不假,可是皇兄看看,这些回信哪个有大逆不道之言?驸马只是极力劝说他归义,也是为大唐着想,怎想得落个如此下场。”
“呜呜……”
在义昌公主的哭诉中,唐武宗拿起她带来的信,开始看起来。随着读的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如果说因为李德裕,他还有那么一点疑问,那经过义昌公主以后,他彻底变的深信不疑。压抑好几天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义昌你可真是越来越胡闹,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欺君?如果朕这次放过鱼恩,就是纵容欺君,下次谁都敢在朕的面前说谎,朕这个皇帝便会成为天下的笑柄!朕意已决,你退下吧!”
在皇帝的怒火中,公主殿下哭哭啼啼的走出麟德殿。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