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三是大牢里的常客,每年都会因为偷盗进大牢几次。按理说这种人早就该流放充边,可是他偏偏占了瘸腿的好处,判不得流放。
进过无数次大牢的瘸三,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监。探监的朋友出手阔绰,抬手就送给狱丞三匹绢,让狱丞想拒绝都没有借口。
狱丞是个明白人,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提笔就在纸上写到:十一月二日,人犯瘸三,有探。
鱼恩并不知道自己的凶险处境,还在跟孟刚下棋,消遣着无聊的时间。一边下棋,还一边安慰,让孟刚稍安勿躁,肯定能保下他一条命。
李牧,家老,刁钻,英准四个人一起出现后,又给鱼恩一个光明正大耍赖的借口。
刁钻和英准都是孟刚的铁兄弟,与大牢里的老大见面,当然要寒暄一下。让鱼恩始料未及的消息,也是从他们俩嘴里说出来。
听到要处死孟刚的消息以后,鱼恩对着李牧皱眉问:“怎么回事?”
散朝回家后,鱼弘志没有丝毫隐瞒,把朝参的事情说了个原原本本。
收到消息以后,刁钻马上让雷侯轻骑飞步去武功军营,一问究竟。连夜车马狂奔,带回来的结果让众人大惊,原来还真走失个叫刘三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无从断定事情的真假。所以今天来之前,鱼弘志特意嘱咐,说圣上有旨,他现在不方便来。你们几个去了以后,千万把事情问明白,问清楚,咱们再想对策。
鱼恩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委屈等神色。只是不屑的说了句:“有些人还真是恨我不死,这种伪证都敢拿出来。”
义昌公主那些破事早就闹的满城风雨,只是在酒肆走一走,就能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再加上家老的解释,他们早就把过去的事情了解个大概。
如今鱼恩这么说,他们当然知道那个他们指的是谁。也敢肯定那封信纯属子虚乌有,是别人构陷的手段。
就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孟刚也没有一丝抱怨的神色,反而有一丝愧疚。他知道鱼恩是好心,自己反而把他拖下水,让人有构陷的机会。
沉默好长时间后,李牧再次打开话匣子。
“郎君以为,现在该怎么办?”
春风般的面容,温文尔雅的微笑,他又是那个胸有成竹的李牧。因为在他看来,只要那封信不是事实,事情就还有转机。
事情到了最糟糕的时候,鱼恩反而可以冷静下来思考。略微思量一会儿,才开口回道:“既然圣上要元夕以后再给我定罪,那就是说我应该没事。”
“没错,圣上把时间定在孟首领行刑以后,肯定是要给郎君一个幡然悔悟的借口与机会。”
李牧的分析虽然很乐观,但却让鱼恩连连点头。看来这件事情上,两人又想到一起。
“现在首要任务是保住父贽的命。而要想保住父贽的命,就要先让圣上质疑那封信。”
鱼恩说的没错,唐武宗要杀孟刚的直接原因,就是那封信。只要他知道信是假的,欺君之罪不成立,肯定会因为愧疚放过鱼恩,放过孟刚。
“公爷也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那封信里,可惜现在圣上对那封信深信不疑,越是解释越容易变成掩饰。”
说道这里,李牧笑容尽敛,眉头紧锁,明显是在想破局的办法。
鱼恩却不以为然,笑呵呵的接着往下说:“我那个公主好像有个哭宫的坏习惯,而且每次都会适得其反。据我所知就哭了两次,一次把李玉锻造铁锅的事情坐实,一次帮我洗脱大不敬之罪。”
闻言李牧犹如醍醐灌顶,急切的问:“郎君是说公主会带着孟首领的书信去哭宫?”
随着这句话出口,李牧脸上的笑容也变成惊喜,因为他知道,破局的关键来了。
听到李牧这句话,一直沉默的英准忽然插口:“圣上本就是深信不疑,公主再带着书信去坐实一番,事情岂不是会变成死局?”
“非也,非也,二郎切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现如今,圣上心里那杆秤已经平衡无比,任何人再想往秤盘里添点东西,秤杆都会挑起来,秤砣就会往回滑,定到的分量反而会越少。圣上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除非再有新的罪名,想靠着老罪名再给驸马添麻烦,只会惹得圣上不喜。”
身为军师,刁钻明显比英准聪明不少,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分析个透透彻彻,消除英准的担心。
因为这番话,鱼恩和李牧一起望向刁钻。能把事情看到这一步,说明这位狗头军师的心机也不少。
收到教训的英准沉默不语,安心退到一边,静耳聆听他们的话。
虽然脑袋和他们俩在一个回路上,但是刁钻的思路明显要比两人慢半拍,有些事情还有疑惑。略微思量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就算是公主哭宫会适得其反,效果也很有限,咱们还得再想办法。”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有些事情缺的只是个契机。看似一团混乱的丝线,只要找到头,就能顺着线头把它捋顺。
原来的事情李牧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鱼恩也不知道。李牧要说点外面的消息,或许鱼恩会对这个感兴趣。
“听说相府最近在给李玉操办婚事,新娘子是原太常寺卿崔郸的女儿。据说相爷为求娶这门亲事废了不小的力气,要不是崔郸想被调回长安,求相爷帮忙美言几句,人家还看不上李玉这个过继的侄儿。”
听到这个消息,鱼恩大喜过望。喜的不是李玉结婚,以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