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楼,夏临渊没忘记他的肉,找了最近站着的那个小二,招他过来,把肉给了他,让厨房看着做,那小二是第一次见客人来还自己带菜的,有些愣,但看着旁边的那些侍卫,知道对方不好惹,也就收下肉,连声答应了,夏临渊把他的猪肉安排好了之后,才跟着那些人上了楼,这间酒楼看来是被史公子给包场了,正饭点,应该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可现在却看不到半个客人,只有几个略显紧张的小二和史禄阔的侍卫。
史禄阔面对着夏临渊上来的楼梯坐着,等着夏临渊一上楼,他便迎上来,格外的热情,夏临渊想着与他也没那么熟悉,身体不自觉的朝后仰了一些,有些逃避的感觉。动作很小并没有几个人真看到眼里。夏临渊轻轻的笑了一下,在脑子里收刮了一些寒暄的词,应付了几句,他现在比原本在京城的时候要稍微世故一些,不会黑白曲直那么明显,虽说反感,但明面上还是看得过。
两人坐下后,史禄阔也是一脸堆笑,搞得夏临渊完全没有吃饭的胃口。天南海北的说了半天,依旧没有说到主题,好在史禄阔嘴里没停,所以也不至于冷场尴尬。
“说了半天,其实还有一位朋友也来了。”
听史禄阔这么一说,眼睛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又看了眼前这一桌子的菜,刚才就觉得有些熟悉,听史禄阔这么一说,自己好像也想到什么,夏临渊一句话不说起身便要走,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个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像史禄阔这样的人夏临渊还能无所谓的应付两句,可那个人,自己好像想见但现在整个心都是慌乱的,连手都有些发抖,不能见,见到他自己还是赶快走吧,夏临渊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史禄阔也不知怎么了,夏临渊说变就变。就这时时应棋端着一钵红烧肉上了楼。这红烧肉用的应该是之前夏临渊带来的那些五花,色泽浓郁,油香扑鼻。
一个起身要下楼,一个端着菜上来,就这样遇见,夏临渊没有任何准备,浑身一阵发麻,就站在那里,眼睛躲闪着,一些潮湿的感觉在眼角聚集。这小半年以来夏临渊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慢慢忘记眼前这个人,他尽量不去想时应棋的任何事情,这半年都过来了,等时应棋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东西都瓦解崩塌。然而并不是时应棋的错,自己的一厢情愿与自作多情,不能让他难堪,特别在外人面前。这样想着,夏临渊干干的笑了,用这个来掩饰自己的心慌,知道躲不过去了,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好久不见,时兄。”
时应棋愣了一下:“的确,好久不见。”
躲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三人就这样坐了下来,边吃边说。这一桌子菜都是时应棋准备的,夏临渊吃着菜不知为何嘴里竟然没有咸淡的区别,眼睛不敢朝着时应棋的方向看,所夹的菜,也只是自己眼前的这一盘,三人无话。
“啊。”时应棋突然撞了一下夏临渊,没有反应过来夏临渊才看了看时应棋,这时对方并没有看他,顺着时应棋眼神方向看去,才发现史禄阔举着酒杯,看样子是敬酒的意思,夏临渊立刻端起自己酒杯,满脸的不好意思。
三两壶酒之后,史禄阔突兀直接的问了这么一句:“夏兄,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夏临渊半天不知怎么说,见坐着的人都看着他,他咳了一声:“我已经辞了官。”
这话其实很明显的回答了,他并不需要回到那里。
“这不要紧,跟大皇子说一声,你想回刑部回刑部,想到户部到户部。”史禄阔说话带了些许酒气,听得夏临渊并不怎么舒服,当然这种表情并不能表现在脸上,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小孩,这些年别的没学就学了埋藏喜怒。
“今天不说这个,喝酒,喝酒。”时应棋端着酒岔开了这个话题,时应棋眼睛余光没有离开过夏临渊,虽然看着夏临渊表情没有什么,但就觉得夏临渊不喜欢这个话题“我听人说这里有一口井和山上一口泉眼特有意思。”
“明泉暗井。”夏临渊立刻接到。
“这”史禄阔皱着眉咽下后半句“有什么意思”他怕博了时应棋的乐,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说了下去“这有何奇妙有趣之处。”
“也是这些天听人说起,这里有座明清山,山上有一眼明清泉,泉水甘洌,煮茶甚好,不少人奔赴千里就是为了此泉。”
“既然如此,等有时间倒是可以去看看。”
“史少爷有所不知如今这泉水已经断流了,只偶尔会有少许清泉,也不是每每都能遇上。”夏临渊摇着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要解释。
却被史禄阔抢着说了句:“京近郊有一处泉水也很不错,就是往年与大皇子同去,他也夸赞不已。”
“史兄,这泉与其他的泉却不相同,泉水与山下一口井是相连的。”时应棋手指点在桌子上“山下的井水苦涩,每当此井之水浑浊不已,山上泉水就开始喷涌。这一规律也不知是谁先发现的,之后便有了明泉暗井这一说法。”笑着转头问夏临渊“道听途说,也不知是否有如此神奇之事。”
夏临渊只点点头。
“既然时兄如此感兴趣,那找一日我们去看看就好。”
时应棋总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夏临渊,看着他从一开始哪般紧张,才引开话题,看来自己是过早带史禄阔过来,可他自然不知夏临渊这般异样并非因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