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热。等时应棋回过神来,梨树上梨花都已经落完了。之前被他带回来的小姑娘,让人给收拾干净,大眼睛模样讨人喜欢了不少。她身上的脓疮也找人给她看过了,现如今也是好了很多。就是她的头发长期没有梳理,油把头发结成了一块,里面还长了不少虱子,没办法只能把她头发全给剃了。
“像个小沙弥。”老仆出去给她买的衣服,有些偏大,整个衣服挂在她身上。她并不怎么爱穿衣裳,动不动自己就脱掉了。想想也是,原本她身上的脓疱并没有好,穿衣服有些不舒服,再一点天气热了,别说她一小孩就是这些大人都有光膀子上街的,好在她也还小给她穿了个小裤子,让她在院子里跑跑。这要是等她长大了,再与她说起这一段,必然会羞愧好些日子。
她来了好些日子,偶尔嘴里会叽里咕噜的说些时应棋他们听不太懂的话,暂时无法与人交流。脾气也不像一般孩子乖巧懂事,捉猫逮狗,上串下跳,只是每当饿了要吃东西时才露出一点孩子的神色。
原本她也没有名字,时应棋带她回来也是想了好一段时间才给她一个名字--栖春,时栖春,也有小名春娃子,这是之后那些人叫出来的。
听史禄阔说这左溢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左家虽说把这件事捂住不说,但还是有些有心人打听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概是有些夸张的,但也确实是有这么件事。
左溢与时应棋还是有交情在的,时应棋不知道中间缘由,大概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想出来的,当然他也叫人去找了那个老顾,这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所以时应棋想这老顾一定对李思雨做了什么事,左溢才会把他给对于左溢喜欢李思雨这件事,时应棋主要是不想李思雨为妾,但出了这样的事这样开不了口的事,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些假设有什么用,最主要的还是先要找到李思雨再来说。这事说到底左溢还是帮了忙的,如果当初自己让他俩正常接触,就算是左溢日后纳李四为妾,也要比如今的结果要好些。这样一想时应棋觉得连自己都有错,本来就是自己的错。
又好些日子没见到夏临渊,时应棋再看到,总是觉得他又瘦了些,脸颊上的肉都塌了下来。夏临渊只说是夏天到了衣服比之前薄了些,并不是瘦了。时应棋也只顺着他的话说,想着是没好好吃饭的结果,好在顺手带了些吃食。
“我从前几日带回一小姑娘,挺灵巧的。”时应棋心里想着下面的话语,不时又看看夏临渊,他只是细抿了一口茶“她到了说话的年纪,也不能说个只言半语,不知这京城那里的先生比较有耐心,我也想去请一个来。”
“什么样的小姑娘。”喝了一口茶夏临渊才问到,他说话轻轻淡淡的,像烟雾一样,所以时应棋也是愣了一下,见他没反应,夏临渊才声音稍稍大了一些说:“下次带那姑娘来,我帮你看看。”
“好啊。”时应棋挺高兴,虽说他不来这里看夏临渊,但总能从别人那里打听些他的事。如今他被排挤,反而也清闲下来。原本也没有想着栖春的事,可这次来看着夏临渊瘦了不少,而且整个院子都没有生气。栖春虽不能与人交流,但好歹是个活泼的孩子,或许她在这里夏临渊也会有朝气些。
夏临渊第一次见到栖春是由老仆带过来的,小姑娘穿着新衣服,很不自然的样子。初见时她还有些害羞,躲在老仆身后,时不时的探出个小光头,时不时的看看夏临渊,等夏临渊看她时,她又立刻低下头来。
“你叫什么。”夏临渊难的这般温柔。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真没听懂,埋着头,只猫着一个眼看看他,老仆笑着把她拉出来,笑眯眯的对夏临渊说:“叫时栖春,少爷给取的。”语气有些变化拉着栖春“平日你在家里怎么不这般听话。”
“希春,是那一个希,希冀的希还是爱惜的惜。”知道她不会回答,这话便是向着老仆问的。
“老仆我也不识字,只听少爷说,这孩子的名字意思是住在春天的意思。”
“栖息。”夏临渊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挺好。”
老仆说自己有事便离开了。
“你多大了。”栖春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好好的布料被弄得到处都是褶皱。夏临渊起身到她跟前,扒开她的手,手里汗津津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夏临渊小小摸着她小小的光头:“不用怕,以后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小女孩还是低着头,脸上也是一层细汗。
“好像是挺热,你和我一起进来,我给你找点吃的。”拉着她小小的手走进去。
拿出来的点心也是时应棋当时拿过来的,看见吃的栖春有些放开了,一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吃得很香。夏临渊给她倒了杯清水,这水是后院井里打的,比较清凉,夏天时打起来直接饮用更是舒服。
大概是夏临渊与这孩子投缘,等晚上时应棋来接栖春之时,栖春跪在地上有样学样的写着字,看样子也是极其认真的,极其乖巧听话的模样,时应棋想带栖春来找夏临渊还是不错的,看了看,便直接去厨房做饭去了。
左溢从那天雨夜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原本的职位也由左家人出面给辞了,理由是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