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朦胧,新月如钩,大战过后的北漠城城墙上,没有声音,不见人影,了无生气,似乎已成死城。
城墙下面柱国府,白衣武士默无声息地朝护城河外抬回战死的同伴以及叛军的尸体。西溪护城河早被叛军填出了一道道的渡梁,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座浮桥。
围攻柱国府的大军此刻尽皆投降,此七狼主或可已经成了败局,樵佘煌暗自组建的夜翼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真可谓是雪中送炭,降兵此刻尽归北漠王麾下,此战之后,北漠大军将归到樵佘煌一人之手。武帝生前将兵权分散,时隔多年,终于看到了再次回到北漠柱国手中。
破晓时分,青木关下又是一阵喧闹,邓雄两个儿子领兵前来骚扰,樵佘煌及众多将士此刻又饿又渴,嘴皮上起了皮,白白的,没有血色。
蕈菇的毒依旧没能解开,持虎头枪强撑站起:“诸位将士,此番大难,乃我一人造成,我罪无可恕!”
“柱国,七狼主反叛,此乃人心不古,并非王爷之过,且说万一盍不允将军挣脱大军包围前来支援,我们尚可有一线生机,这才仅仅一天一夜,我等还熬得住,只是将军中了奸贼的毒……”兵士七嘴八舌的说道。
“不碍事,死不了!只是此事颇有蹊跷,这几个逆贼应该只是想要除掉我,一则对他们有利,二来对边境虎视眈眈的各小国有益处,若是几人想要将北漠拱手让人,大渠尽可倾全国之兵即刻入城,实在令人费解!裴敬掌握大渠兵权却未见踪影,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邓雄,区区三万人马!按照交战来看,我方虽说兵力不及他,可若死战,他们是惧怕我们的,只怕此战乃是有人引我入套!趁机除去我!”樵佘煌仰天长叹一声!
“樵老儿,出来受死!”邓雄之子又在关下叫阵,银翼军将军,排名紧紧在盍不允之下的韩步云驱马上前,一招之下便挑了敌方应战之人,邓飞龙,邓飞虎两人一起对战韩不云,数十回合,不分胜负,银翼将军齐上,那二人不敌,败下阵来:“你们得不到支援,没有水和粮食,早晚困死尔等!撤兵!”每次都是如此,皆都不敢追去,恐怕有诈,但此战之后,士兵没了耐心,追了上去!
刚刚进入小径,四面草丛便杀出敌军,喊声震天远远不止三万,樵佘煌知道中计,邓雄挎着手,骑在马上:“樵柱国,你还是中计了,我前前后后九次骚扰,你都未追来,终于沉不住气了!”
樵佘煌看着四下的大渠军,却是与之前逃蹿的士兵衣着不同。邓雄笑了笑:“柱国,银翼军果然名不虚传,以少胜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可你终归要做箭靶了!先前三万大军乃是最近补充,如今柱国看到的才是本部。”
樵佘煌头盔掉了,一头乱发,右边耳朵被利器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刚刚凝结,衣领上一片腥红,看伤情,是在破晓前刚刚落下的:“诸位兄弟,我戎马半生,却不料最后落得如此惨败。”继而看向邓雄:“邓雄,汝乃大渠勇将,取我一人性命即可,我身后这些兵士都是无辜之人,放他们去吧!”
众将士不约而同跪下:“我等愿同柱国一同奋战至最后一刻!”
“邓雄,论智谋,我樵佘煌虽不是普天最强,却也是不弱,只是此战本王却是看不懂汝欲何为?汝兵多于我数倍,尽可倾尽兵力进攻,恐怕这青木关也是那囊中之物,可你却并未这般做!来此之前,你方调兵遣将尽在我掌控之中,可本王万没想到青木关下竟是你,而不是裴敬!”
“柱国,事到如今,你一将死之人,念你乃是一条汉子,这大凌之中,我佩服之人不多,你算是一位。数月前,我方派出人员打探北漠城中布防图,此乃是为了掩护魂珈门派出的使者与七位狼主结盟,互取所需。狼主需要权势,我们若要南下,柱国在朝中一日,便是对我们的一大阻拦,除了你,于大渠和狼主都是有利的!裴敬将军调兵乃是为了引你前来,试想樵柱国多年以来皆是运筹帷幄之中,若不来点大动作,你会亲自到战场之上吗?如今大凌皇帝昏庸,柱国若来大渠,高官厚禄,本将军担保北漠王依旧是你!”
“可笑,你若许下这般承诺,那不是失信于那几个叛贼?”樵佘煌大笑。
邓雄面不改色:“樵柱国,在我看来,那七狼主皆是无脑之辈,几人肯答应与我军结盟,无非就是为了北漠这块地,想脱离大凌统治,独立出去。虽说他们可能考虑过,一旦柱国消失了,我军长驱直下,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可是他们自信柱国若是消失了,那北漠三十多大军就都是他们了,纵使大渠来犯,他们也有必胜的把握。可那几个人毫无才干,三十万大军在他们手中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柱国一言九鼎,只要许下入我大渠,我两握手言和,皆大欢喜,柱国考虑一下!”
樵佘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十多年前,我随武帝打下这江山,虽说打江山易,坐江山难,但我樵佘煌一生只有一个国,有我在你们若想侵犯大凌国土,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新帝昏庸,柱国这是愚忠!”
“愚忠不愚忠在我,值不值得,又是另外一回事,大丈夫生于天地,就该顶天立地!”
邓雄摇摇头:“看来柱国是执意不肯改变想法!那便怪不得我,几位狼主此刻应该已经进入你的王府了吧!”手挥下,漫天羽箭,声声羽箭入体的闷响,一具具尸体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