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闻言,又哈哈一笑。
见着好月那冻红的小手,便又道,“京都不比扬州,要冷的多了,且今年的雪比往年又要凶些,地里的雪都有几尺深了……”
顿了顿,复又继续道,“你若是冷的慌,便也拿个暖手!”
瞧这小手,都冻成了如此。
好月并不在意北冥夜得话,但这没个正形的人,难得能如此正色关心她,倒也不反驳。
只道,“京都比起扬州,的确是要冷的许多……说来也是好笑,我从未见过大雪,如今瞧着,倒也很是新奇!”
虽说的确要冷了些,但偶尔她在屋檐下瞧着那缤飞的大雪,又觉着煞是好看。
她喜欢的纯净的东西,可又怕冷。
期待着时又很抗拒着,这二者之前,的确很是矛盾。
北冥闻言,也是轻轻一笑。
在那大雪落个不止的午后里,好月待在那厢房当中,与北冥夜对坐饮茶谈论了一个午后。
直到申时中旬,大雪停了,北冥夜这才说起了正题。
“已是十一月中旬,将要接近年关,我得暂离京,赶往家中去过年了!”
所以,今日这一聚,北冥夜是来同自己告别的?
好月那捏着糕块的手一顿,心中不知为何一落,面上却仍旧不动半分情绪。
只点头,“除夕佳节,本就是应当同家人一块相聚的,你是得回去,同父母一块儿过!”
又想着今年,自己无法陪着刘氏与一双姐弟身边,心中难免也会有些落寞。
“如今京城生变,杜将军在北疆受了重伤,朝廷当中,局势也当是要摇一摇的!”说至此事,北冥夜脸上再无平日嬉闹之意,“我怕只怕,此事你会牵动进去!”
“可我如今已不是局外人了!”
他正色起来时,面貌硬朗,当真是让人难以移眸。
好月将桂花糕吃尽,喝了一口茶水,轻拍了拍手心的糕屑,“打我入京起,我就已经不是局外人了……你莫要担忧,至多明年四月我便该回扬州的,在明年四月之前,定是不会让人动了我半分!”
如今顾宴等人还一脸的瞧不起她,并未将她这个‘小家伙’当回事!
此时,他在努力帮着蔺希创造金钱的同时,蔺希自己也不曾闲着!
顾宴如今想要来懂蔺希,来动她,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再且,顾宴若是想要逼宫,也得有合理的法子。
如今蔺希,在百姓当中的口碑还算是不错,若是顾宴此时不管不顾,只怕会失去民心,篡位之后还会被扣上一个难听的罪名。
且后宫当中,如今的太后娘娘,可是杜家的亲嫡女。
顾宴想要篡位,也只怕没有这般容易。
如此想来,至少他们现如今还是很安全的。
除非……除非天子离京,路上出了一批不知名的盗匪,那盗匪将天子杀害。
但蔺希是天子,一直待在这宫廷当中,无需离开半步,又哪儿来的盗匪?
若是顾宴请杀手……这皇宫当中防御重重,又岂是顾宴能杀害的?
这些啊,都太复杂了,好月日日想这些,头都疼了!
“不说此事了,这些时日我日日夜夜思虑了个没完!”好月揉了揉自己隐隐做疼的眉心,“有时我觉着,武力要简单得许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多简单的事儿!”
可偏生,这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一线连着一线,就犹如一个死结,也只能耐着性子静着心的慢慢去解。
她如此头疼的模样,北冥夜头回见到,可这心也有几分心疼。
便干脆的替她顺了顺线路。
“我与你分析一番,顾宴如今能坐稳这个相位,其中定然是有很多不能示人的东西!这是无庸置疑的……而他势力不容小觑,门生遍布……想要扳倒他,光是有他的罪证还不可,得先瓦解了他的势力……”
北冥夜顾虑到了好月此时头疼,便连说话也说的简单了许多。
“当官的,又有几人手脚是干净的?灭了顾宴的人,换上自己的人,消灭了那些个爪牙,他又如何翻得了这天来?”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文官。
武将还有杜家的势力。
“我曾经想过!”好月吸了口气,精下了自己的心,“我想过,让杜家与顾家二人相争,而后渔翁得利!”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在扬州见过的那个爽快的老头,真会有谋反的心思。
且杜长空心思坦荡,杜家世代护国,一个如此英勇善战的世家,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不相信,总之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宁可觉着,是旁人误了消息。
毕竟此事到底如何,也仅有当事人才知晓的。
大南天下,他堂堂一个皇帝,又岂是无人可用?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步一步扳倒顾宴,再一步一步安插信得过之人入军,瓦解杜家一家独大的势力。
头疼!
好月喝了口热茶,“其实我的想法,并非要先平了内乱,而是想着要如何防御外乱!如今大南局势最是复杂,但顾宴并非没有脑子,这大南天下如何,他心中自然会有定夺……也不会为了一个皇位而让大南陷入内乱之地!
现如今,杜将军在边疆遇刺,一旦血腥味传了出去,只怕会有无数苍蝇飞过来吸这血,倘若边疆一旦乱了,势必会影响着朝廷!届时若仍起内乱,只怕大南就再不能见着天日了!”
一旦大南灭亡,别说顾宴还想着做那皇帝梦,只怕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