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之法,实在太刻薄。”她对着安车的嘴唇比划道,“我此时只看见你嘴唇一张一合,完全听不进你说什么。”

安车淡淡一笑,把匀好的药碗递给她,“你要小口喝,烫得很。”

祢和喝过药放下空碗,一言不发出了小厨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小厨房值夜还是建高台都没有什么波折,除非算上梅见一次来厨房取热水的时候踢翻了炭炉,另一次来取热炭的时候碰翻了水壶。

安车再一次在厨房看见祢和已是深冬时节,米团早就痊愈,吃得越发名副其实。

入夜不久,米团刚刚睡着,祢和便被另一个小娘子拉进厨房,那厢回头看着祢和,嘴上有条不紊地说着,“离腊月初八也不远了,我们还是先学一学才好,免得临近了焦头烂额。我昨日便让萝穗准备了食材,她还跟王家娘子问好了做五味粥的步骤,都写得清楚着呢,”她摇了摇另一只手里的纸,“我们照着做就好,你的小厨房比我的大,就用你的了,诶?”她看见安车,一愣。

梅见跟着祢和的脚后跟挤进来,见说话的人看见安车愣住,她“哦”了一声,“姝小娘子,这小郎是代周嬷嬷值夜的。”

听称呼,安车猜到这是祢和的孪生妹妹祢姝。

他作礼后越过祢姝望向祢和,后者撞见他目光,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上次这么近距离地见面,刻意转过头去看向妹妹,不满似的问,“萝穗什么时候把食材送过来呀?”

祢姝也丈二和尚一样不清楚自己的小婢跑去了哪,祢和于是打发了安车去跟着梅见拿食材,待小厨房只剩下姊妹二人,祢姝笑着凑到她近前,“阿和,你方才脸红啦。”

她一脸打趣的兴头,祢和见了,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又怎样?如此品类的皮相,在洛阳街头看见了还要投个水果才不显得没眼光,如今在自家屋檐下见到,我不殷殷切切地脸红一下,岂不好像没礼貌?”

对于这番不咸不淡的风凉话,祢姝着实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张口结舌了一下,转而跳出这个对话给了一句总结,“你这人真是让人没法跟你交流。”

祢姝跟自己的孪生姊妹话不投机,她早就习以为常。此君实在喜欢故意噎她,就好像不喜欢和她多说话一样,不过,她又总是能够很快地大度地原谅祢和,因为,毕竟,自己才是受母亲偏爱的一方,阿和难免有些委屈。

祢姝有时也为祢和感到难过,正因此,今年母亲的生辰,她跟祢和主动提出要她们俩一起准备贺礼。这样母亲就不会像往年一样夸赞祢姝的体贴,忽略祢和的努力。

这理由当然不能跟敏感任性的祢和直白说出来,她当然只能说自己怕做不好五味粥。

不过,以祢和的细致,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祢姝本来生怕她拒绝的,以致于她一首肯,祢姝反倒是大吃一惊。祢和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只是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要你一人做五味粥,的确太不实际。”

等到她的女婢和梅见、安车提着食材回来,姊妹俩开始动工以后,祢姝才不再对这话愤愤不平。

此刻,她正抱着一根芋头瞪眼睛,不知道普天之下怎么会有把这顽固东西弄开的法子。

祢和看见她的动作,道,“小心指甲。”

“小妹,我弄不开啊!”

据母亲讲,祢姝和祢和出生不差一炷香的功夫,只因祢和在先,她便成了姊姊。祢姝对此向来不服,何况这姊姊也没个姊姊的样子,她私下里于是总喜欢逞个口舌之快,叫祢和“小妹”。

祢和自然不肯让位,于是,她们私下对对方的称呼都是“小妹”,自称都是“你姊姊”。

祢和寻来一把小刀,跟着她跪在芋头旁边,开始在芋头上切来切去,“有什么难的?为姊的让你见识一下。”


状态提示:9.夜中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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